江扶風撕扯著衣衫處算得上幹淨的布條,將那雙手的傷口纏好。她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好一會兒才對柳臣說道:「柳臣,我好像確實有一事未能向菩薩祈願。」


    江扶風望著柳臣支離破碎的眼,抬手拭去他麵上的髒汙,鄭重其事地說:「柳臣,我希望你好好活著。」


    她有幸遇著的這尊謫仙,總是行於世間泥塵裏,任由著血汙染滿身,卻想著將她護得完好。


    後半夜裏,寺廟火勢被僧人們控製住撲熄,江扶風及時半拖半攙地把昏迷的柳臣帶至人群處,才沒讓暗處潛藏的刺客得手。


    而至大火完全熄滅時,江扶風獨自前去此前所在的後院時,見著那處空空如也,被打暈的刺客早已沒了影。


    一夜兇險過去,江扶風心頭籠著的迷霧更深了幾重。


    一則,那玉玦有何用?怎會引來人搶之?二則,這玉玦顯然有著另一半,那這另一塊如今又在何處?


    她對於母親遺留的信息掌控度還是太過於少,隨著死因的追查,越來越多繁瑣的線頭來迴穿插纏繞,根本摸不著邊,愈發的顯得撲朔迷離。


    沉思間,幾聲輕咳攪擾了她的思緒。


    她迴過神,望著漸漸甦醒的柳臣,「可有什麽不適之處?大夫說,你需要呆在寺中休養一些時日才可以下山。」


    柳臣隻是搖搖頭,沒有做聲。他垂眼望著自己身上換得的素淨衣裳,一時眼中多了些別樣的意味。


    江扶風自是留意到了他的目光,旋即她抬手倚著下巴,一併掩住發燙的麵頰,硬著頭皮道,「咳。你的衣裳……確實是我換的。畢竟這寺廟裏人人皆知你我是夫妻,我若是還要因此麻煩他人,豈不會招來懷疑?」


    「夜裏視線也沒有那麽的清楚,你不用擔心,我,我那什麽……」江扶風繼續解釋著,另一隻手卻是反覆擰巴著衣角,吞吞吐吐半刻又再定言道:「我什麽也沒有看見!」


    柳臣挑了挑眉,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似是有所質疑。


    江扶風眨著眼,手心裏攥著的衣更緊了些,索性繳械投降,「好吧。看確實是看了,但當時情急,我一心為著清潔你的傷口,隻是大概掃了一眼,也沒太仔細看。」


    柳臣沉吟良久,沙啞著嗓音,得出一個讓江扶風滿麵通紅的結論,「照夫人的意思……想要再仔細看看?」


    這人怎麽越發無賴了!


    江扶風有些氣惱地輕戳了戳他的臉頰,「你現在身上全是傷,好好養傷才是頭等大事,不然我可沒法給秦夫人一個交代。金光寺夜裏走水,出了這麽大的事,想來全京城都知曉了。」


    柳臣斂目細思著,「我昨夜於房中發現火時,一同察覺了暗中的刺客相隨,所以才走到了絕路裏。但想來夜潛金光寺並縱火一事,非為普通人可行。那刺客目標明確地衝著你我二人而來,甚至知曉你在寺中得到玉玦後藉以快速布局,這足以說明其主身份地位不一般。」


    「但問題在於,我對我娘親留下的這半枚玉玦一無所知。它從何來,有何用,為何遭人覬覦,我什麽也不知曉。」江扶風從懷裏拿出玉玦,凝神瞧著卻找不出任何端倪。


    柳臣分析著其中利害,「這玉玦不僅僅是單純的佩玉,既是分成了兩份,便能說明它與另一半相合時,能找出其中埋藏的什麽秘密,所以才會遭來禍患。而對方也清楚,這半枚玉玦若是一直塵封在寺廟裏,就掀不起什麽風浪,無處可用。」


    「一旦現世,其裏隱秘被揭開,便會達成對方不想預見的結果。」他沉聲道。


    江扶風聞言深以為然,她捏著玉玦嘆聲道:「也許娘親留與這枚玉玦是這般用意吧……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夠尋得這個隱秘,並公開於世。」


    卻未見柳臣喉結動了動,他的目光於江扶風和玉玦間流轉,幾番啟齒欲言間又再抿緊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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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撒個糖~


    第22章 餵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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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林鬆柏颯颯,山寺寒鍾杳杳。


    山林漆夜漸長,星子寥寥。所幸金光寺被焚毀的部分並不多,主殿的一應佛像未遭大火殃及,修繕起來並不困難。江扶風聽寺中住持言,朝廷為保菩薩不受驚擾,資助了金光寺好些錢兩並增派人手。


    而她始料未及的是,翌日前來安排修繕事宜的領頭人,正是睿王。


    更不湊巧的是,這睿王還點名道姓,要同道來探望一番傷重的柳臣,以示撫恤。


    彼時客房前,江扶風梳妝打扮得體,見著睿王被一眾簇擁著步來。其身披雅青狐裘大氅,綴珠王冠晃著金光,舉手投足間隱隱有著迫人的威壓。


    她遠遠的便候在了走廊處,朝著睿王盈盈行了一禮,「柳郎傷重,適才睡下,大夫說他需得靜養,不方便被打擾。故而妾身是來代柳郎給王爺請安的,還望王爺見諒。」


    睿王抬手示意身後一眾止步,逕自趨近江扶風。那眼中精光略過,漫不經心地瞄了眼江扶風身後緊閉的屋門,「行塵的傷可礙事?」


    江扶風斂了斂眉,故作黯色,垂麵低聲答道:「柳郎身骨本就較弱,舊疾纏身,那日上山祈福才經山路勞累,夜裏又受大火燒傷。若非上天垂憐,這寺中菩薩庇佑,柳郎隻怕很難再醒過來。」


    睿王審視的目光片刻未移,加之那懾人的麵容,讓江扶風不由得生出如芒在背之感,卻聽他語調沉重地接言道:「本王聽聞行塵前些時日鄉試奪得解元,還未登門賀喜,不想行塵又逢此等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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