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燈如豆,暈著朦朧的昏影。彼時柳臣半躺在榻上,看著收拾著濕漉漉的衣衫與一堆藥罐的江扶風,忽地出聲問道:「今日夫人不惜落入圈套也要趕至城郊山林,是擔心我真的落入他們手中了嗎?」


    「那不然呢?」江扶風隨口答著,並未多想,畢竟她有千般萬般的理由想讓柳臣活著。而她未見,聞著此言,柳臣望向她的眸中釀足了複雜的情緒。


    「我並非有意相瞞夫人在書齋教書一事。隻是我時時抱恙在家,算不上稱職,也沒有真正為扶搖書齋做過什麽。」柳臣解釋道。


    他話中意思,是要同她坦誠布公了麽?


    江扶風迴身坐於塌邊,細瞧著他臉色不算差,隻是淋了雨,唇角有些發烏,想來身體應是沒有什麽大礙,又問道:「那夫…夫君當初為何選擇在扶搖書齋教書?」


    江扶風咬著這生澀的稱唿字音,腹誹著怎的素日裏他喚起自己夫人來是如此順口?


    柳臣答道:「我兒時曾受教於扶搖書齋,後因病在家休養。等我養好了病能起身前去書齋時,卻一朝聽聞學堂易主,人才凋零。我不忍書齋就此落寞,所以也想盡自己一些綿薄之力。」


    「既是如此,現下我已將書齋收迴,平展先生可願助我?」江扶風目光灼灼地望著柳臣,見他眉眼稍彎,溫和的笑意隨之浮現。


    「平展,義不容辭。」他穩聲答了她。


    卻是在江扶風斂下眼,心頭規劃著名接下來的事情時,柳臣帶著揶揄的笑音似落羽般撓過她的耳畔,「不過我覺得,眼下夜已深了,夫人該上榻歇息了才是。」


    江扶風抬起頭,撞上柳臣別有意味的目光,隨即看著他半個身窩在錦被裏,本想脫口而出他占了她的床她沒法睡,到了嘴邊卻成了:「也是,我去偏房睡好了。」


    話音方落,她欲起身之時被柳臣拽住了衣角:「夫人這麽晚還搬去偏房,定會將父親母親他們吵醒,屆時可就不好解釋今夜之事了。」


    江扶風擺擺手,「不礙事,我就人悄悄過去,往榻上一躺就行。你本就睡在那邊,難道還沒有被子麽?」


    但柳臣捏著她衣角的手更緊了:「我母親有早上來探病的習慣,若是她來時我沒醒,瞧見了我胳膊上的傷,豈不是暴露無遺?但若是她知曉你我同睡在一屋中,定不會入內。」


    江扶風沉吟之間,還是屈服了柳臣所言,卻是抱來了床墊鋪於地上,「我體諒你是病人,我睡地上就行。」


    而柳臣依然覺得不妥,「今夜有雨,地上潮,濕氣重,為夫怎能忍心夫人睡地上?」


    此番江扶風也算是知曉,無論她提出什麽解決方法,柳臣都會找著緣由搪塞迴去。接而她無奈地盯著柳臣,總不能自己真的與他同榻共枕吧?圓房此等事,一時半會兒她如何接受?


    「夫人是在想什麽?」


    柳臣的聲音打亂了江扶風的思緒,他輕柔的嗓音似是在讓她不知不覺地被引誘至地,「夫人隻需躺在我身側就好,我今夜有些頭暈,並不會對夫人做什麽。」


    也是,自己在想些什麽?以柳臣當前的狀況,自己居然想著那檔子事,是有些想太多了。


    江扶風這般想著,便也心安理得接受了柳臣所言,熄了燭火躺在了他身側。


    而現實卻並未有想的這般輕鬆。


    就好比如此時江扶風閉著眼聽窗邊淅淅瀝瀝的雨聲與柳臣平穩的唿吸,已近一個時辰都無法入睡。她絲毫不敢動彈地平躺在榻上,連著一旁的柳臣亦未動過。


    他睡著了麽?他睡覺時倒是安分,連翻身都不曾有。


    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江扶風睜開眼欲往柳臣處看去時,卻是察覺錦被動了動,她連忙闔上眼佯裝熟睡,接而感知到柳臣似是起了身。


    不多時,她隻覺身上一輕,蓋在身處的錦被被掀了開,她的袖口與褲腿被他小心挽起,旋即她聽見藥罐木塞被撥開的輕響。略涼的藥膏輕柔地塗在她身上好些口子與淤青處,那是她今夜赴城郊時於山野裏落下的傷。


    縱然江扶風有些不適應,卻也不想打破此間情景,索性裝睡一裝到底。而柳臣很是耐心,那縈繞著的藥香味與他指腹塗抹的動作持續了好些時長,直至她沉沉睡去。


    柳臣始才俯身望著她熟睡的麵龐,低聲呢喃著,「做個好夢,明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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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監考(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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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府內,江扶風醒來時,天光已盛。直到她聞著手腕處淡淡的藥香,才從惺忪裏清醒過來。她驀地睜開眼,而見著她身側的榻上空空,連著整屋內亦無人影。


    旋即屋門被推開,江扶風便見丫鬟端著吃食進來,一麵望著江扶風噙笑道:「少夫人您醒了呀,這是秦夫人吩咐夥房給您做的銀耳薏仁雙紅湯,還熱乎著呢。」


    江扶風隻覺奇怪,素日裏秦氏對她漠不關心,今日怎的還送湯來?難不成這湯其實是給柳臣的,丫鬟會錯意了?


    江扶風滿腹狐疑地接過湯,而丫鬟接下來的話差點沒讓江扶風噎著,「這湯呀,最為滋補了,聽說宮裏頭的娘娘們都是喝這個懷上子嗣的。」


    「咳咳咳——」江扶風這才明白秦夫人為什麽一改此前態度了,原是以為柳臣昨夜與她同屋共榻圓了房。


    「夫人怎麽了?可是昨夜受了寒?」恰逢柳臣入內,丫鬟竊笑打量著二人,尤為識趣地默聲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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