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這女的又來勁……


    黎溯感覺自己可以準備開始罵人了,可不知怎麽脾氣竄到半路卻又退了下去。他低頭看了一眼葉輕舟白皙細嫩的手,翻了個五花三層的大白眼,像是不想搭理她一樣轉過了身去,卻在邁步前向後不情不願地一撈,牽住了葉輕舟。


    葉輕舟跟在黎溯背後偷偷笑了一路。


    消了食迴來,葉輕舟就有些困了。兩個人在門口蹬掉了鞋,黎溯還是沒有鬆開葉輕舟的手,就這樣一路拉著她進了臥室,看著她脫了外衣爬上床躺好,便站在床邊俯身親手給她蓋好了被子。


    「你不休息一下嗎?」葉輕舟仰麵躺著,已經困得眼淚汪汪。


    黎溯用被子把葉輕舟裹嚴實了,彎腰看著她,語氣輕柔得好像怕嚇跑了她的瞌睡蟲:「我不困,等下去給你洗衣服。你好好睡,睡醒了我唱歌給你聽。」


    葉輕舟微微點點頭,迷糊中隻覺得心頭一陣甜蜜,還來不及說些什麽,就在這甜蜜中安然睡著了。黎溯直起腰來,轉身準備離開臥室,卻在扭下門把手的一瞬間又忍不住迴過頭去,望著葉輕舟的睡顏。


    她睡得那麽甜,毫無防備。


    過了明天,我們還會再有這樣的時光嗎?


    黎溯眼中的光如風中的燭火,劇烈地搖動著。


    葉輕舟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一覺睡得香沉,醒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黎溯正坐在沙發上給吉他調弦。從葉輕舟的角度看去,他的背影幾乎無可挑剔,肩膀端正,腰背筆直,略長的發尾襯得脖子白皙而修長。她忽然來了興致,轉身迴房間找出幾根螢光棒拗成圈,戴在手腕腳腕上,又關門拉窗簾,搞得屋裏黑洞洞的,隻把沙發上麵的一排壁燈打開,讓全部的光線都集中在黎溯身上,恰似一個小型演唱會的現場。


    黎溯看著她忙活完,目光忽然停留在她手腳戴著的螢光棒上。


    「怎麽了?」葉輕舟看著黎溯有些古怪的樣子問。


    黎溯沒說話,將吉他放在一旁,起身去陽台拿了一支晾衣叉過來遞給葉輕舟,然後硬憋著笑用手機給她拍了張照片。


    好傢夥,手腳戴著四個圈,手裏舉著個粉色晾衣叉的葉輕舟活脫脫就是個哪吒。


    黎溯把手機遞給她的一瞬間就極其識時務地跑進了裏屋,可惜還是慢了一步,葉輕舟趕在他鎖門之前一個箭步沖了進去,然後倆人就在屋裏玩起了貓捉老鼠。黎溯終於繃不住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在屋裏上下飛竄,無奈最後還是被葉輕舟逮住堵在了牆角,按在地上遭受了一通慘無人道的狠掐。


    黎溯被她掐的又疼又癢,笑得喘不過氣來:「姐姐,姐姐,你再掐我就沒力氣唱歌了。」


    葉輕舟這才放過他,不過她現在的造型的確有點傻,於是她把腳上的螢光棒摘了下來,綁在了黎溯的腳腕上。


    「好像腳鐐一樣。」黎溯評價道,但嫌棄歸嫌棄,他到底還是沒摘下來。


    「演唱會」終於開始了。


    黎溯坐在屋裏唯一的光源下,微微側過臉,左手按住指板,右手修長的手指在琴弦上輕輕一撥,精緻的金屬絲叮鈴顫動,細膩靈動的樂聲悠然而起。葉輕舟微眯著眼睛,讓黎溯的琴聲在她腦海中塗畫——黃昏時分,某個偏僻安靜的小車站,他與她挨著坐在鐵軌對麵的長椅上,在彼此的耳畔輕語呢喃,遠處,柔軟的草尖擎著小小一粒夕陽,慵懶地半倚在風中;夜幕低垂,繁星滿天,鄉村的小河邊,螢火蟲點點飛舞,他躺在她的身側,陪著她聽涓涓流水,在起伏的蟬鳴聲中緩緩睡去。黎溯伴著琴聲娓娓吟唱,像熾熱的太陽怕灼傷匆匆趕路的女孩,所以溫柔地收斂起自己耀眼的光,隻為她照亮眼前的路;像微紅的眼眶裏落下的一滴淚,像少年清爽的短髮,洗淨的衣服,溫熱胸膛裏跳動的心髒,鬢角掛著的晶瑩的汗珠。


    厚厚的窗簾外,無數危險絞著陰雲悶悶地壓抑著這座城市,暗湧伴著不安的風,嗚嗚齧咬窗欞。而窗簾的另一邊,琴聲從黎溯的指尖潺潺流瀉,精緻的雙唇開合出一段段天籟,葉輕舟抱著腿坐在沙發對麵的地板上,微微紅著臉,快樂得好似一條條小魚在心裏翻騰吐泡泡。


    一曲終了,黎溯頓了頓,帶了一點鄭重,認真地看向她:「葉輕舟,這是最後一首,好好聽著。」說完,他指尖一動,安靜的房間再次被琴聲填滿。


    歌聲徐徐,像一部迴味雋永的老電影,訴說著他們的過去和未來。


    「im g oing under and this time i fear theres no one to save me


    this all or nothing really got a way of driving me crazy


    i need somebody to heal


    somebody to know


    somebody to have


    somebody to hold


    its easy to say


    but its never the same


    i guess i kinda liked the way you numbed all the pain


    now the day bleeds


    into nightfall


    and youre not here


    to get me through it all


    i let my guard down


    and then you pulled the rug


    i was getting kinda used to being someone you loved.」


    他反覆唱著最後幾句,好像捨不得唱完這首歌。


    好像隻要這首歌不結束,明天就不會到來。


    但他已經連著唱了三個小時,把葉輕舟想聽的、他想給葉輕舟聽的都唱了一遍,喉嚨早就唱得幹啞,最後一遍還沒唱完,就突然毫無防備地咳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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