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馳的臉在客廳有些昏黃的燈下有點黑,他沒動,隻是直直地看著她,沒說話。


    雲霏霏見他生氣,打開門要走過去,可又抿抿嘴,抱著自己的胳膊,渾身發抖,看向他:「好冷。」


    高馳見她假模假式地縮著著肩膀發抖,臉色並沒有緩和,黑著臉起身走了過去。


    *


    高馳什麽都沒問,也沒過夜,理由是明天要上班,沒衣服換。


    他越是沒個反應,雲霏霏越是不安,而且她總覺得他說的沒衣服換意有所指。


    他迴家後,平常倒頭就睡的她失眠了,然後就看到了站在床尾的好久不見的華冉冉。


    華冉冉的突然襲擊讓雲霏霏更加不安,也煩躁了起來,真真應證了那句話,不碰男人屁事沒有。


    下午,她正在揣摩高馳那句「沒衣服換」的意思,突然接到了 談夢的電話。


    談夢說談夏陽一早就沒去上課,班主任的電話直接打到了家裏,可姥姥也沒見他迴家。


    雲霏霏皺眉:「他不見了,去找警察啊。」


    談夢說:「已經找了,可警察說不到 48 小時,不能立案。」


    雲霏霏說:「這和我有什麽關係?」


    談夢說:「我告訴他小艾搶了你手機的事情,我擔心他去找黃茂茂了。」


    雲霏霏掛斷電話,更加心煩氣躁了,隻得使勁去揉太陽穴。


    *


    紅星小區很老,門口有個五金店,雲霏霏下車後看到門上玻璃貼著「配鑰匙」三個大字,腳下一頓,走了進去。


    十五分鍾後,她拿著家門的新鑰匙,去了蔣小艾的家。


    果然都在,吵架還不關門,樓上樓下鄰居居然這麽沉得住氣。


    雲霏霏沒進去,就站在門口聽,也不勸,就站在旁邊看。


    小黃毛罵道:「你他媽有嚐過寄人籬下的滋味嗎?」


    談夏陽:「沒有。」


    小黃毛:「你當然沒有,你怎麽可能有!你媽把你當成寶,恨不得什麽好的都留給你,可是小艾呢?她吃飯的錢還得靠自己打工去掙!」


    談夏陽說:「是她自己不要,是她把我們都拉黑了。」


    小黃毛氣到發抖,吼道:「為什麽拉黑你們,你心裏不清楚?!她住在哪?你們不知道?!要是真的把她當成自己的姐姐,當成自己的女兒,沒長腿嗎?來這裏看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嗎?」


    談夏陽沉默了。


    小黃毛說:「你們來過一次嗎?但凡來過一次就知道,我已經在這住了三年了。」


    談夏陽說:「你憑什麽住在這?!」


    小黃毛覺得可笑:「這是奶奶的家,她去世前我就經常住在這,她都沒說什麽,你有什麽資格說這句話!」


    談夏陽說:「要不是被你帶壞,我姐也不會……」


    小黃毛臉一沉:「談夏陽,別侮辱人!小艾不會無緣無故去搶手機,她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清楚。」


    雲霏霏聽到這,走進屋,問:「你知道她搶手機的原因?」


    兩個少年看到她走進來,均愣了。


    雲霏霏打量了兩人一番,臉倒是都沒受傷,可衣服下麵看不到,問:「打架了?」


    小黃毛搖頭。


    談夏陽看向雲霏霏:「那晚,我姐搶的是你的手機?」


    第47章 梧桐路路口1


    紅髮少女身高一米七,很漂亮,也很瘦,身板薄得像一張紙,男款黑色加絨衛衣像個布袋一樣掛在她身上,她的眼睛藏在淩亂的紅髮裏,很空洞,卻不妨礙她直直地看著吵得不可開交的兩個少年。


    雲霏霏覺得她這麽瘦,應該是有些營養不良,沒說話,靠著車上看著她。


    越看越好看,十五歲的少女正在長開,含苞待放。


    如果女鬼都長她和華冉冉這麽漂亮,那麽「見鬼」也不是什麽壞事。


    耳旁傳來兩個少年的爭吵,雲霏霏聽得直皺眉。


    她隻是應談夏陽的要求把他帶到了事發地,完完整整地告訴了他當晚事發經過,沒想到一來到這,兩人又吵了起來。


    還是那些車軲轆話,談夏陽怪小黃毛帶壞了少女,小黃毛數落他和談夢對少女的冷漠和忽視。


    還好現在是十一點,還好這裏沒什麽人,要不然以這個音量和這詭異的四人組合,準警車伺候了。


    像是要配合這種氛圍,夜風猛然颳起,吹起了地上的梧桐葉,幾片梧桐葉隨風飛舞,裹住兩個少年清瘦的身體,帶著風吹散了他們的嘶吼聲。


    雲霏霏等他們吵得都沒力氣哼哧哼哧大喘氣的時候,才說:「餓了沒?」


    她餓了,晚上都沒吃飯,從見到兩人後連口水都沒喝。


    當然,沒人理她,兩人死死地瞪著彼此,都一副不把彼此戳出洞誓不罷休的架勢。


    雲霏霏看一眼蔣小艾,蔣小艾麵無表情,眼神空洞,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雲霏霏也不慣著,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等他們自己消化完找自己親媽。


    就在雲霏霏吹冷風已經吹到開始臉發麻的時候,不遠處突然想起了洪亮的吼聲,她皺眉,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遠處,百米外梧桐樹的陰影之下,似乎站著兩個人。


    雲霏霏轉頭看向蔣小艾,發現蔣小艾正直愣愣地盯著自己,冷不防的對視讓雲霏霏打了個抖,她還沒說話,蔣小艾已經邁開了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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