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一品,顧覽,包括許暢都知道,兩起兇殺案的現場,都出現了一輛被人用刀捅破車胎的車。6.8,6.24,都沒有例外。要捅破別人的車胎,就要出現在停車的地方。


    證據鏈還有欠缺,但也越來越完整了。


    「6 月 24 日晚,宋允銘也在昆州水泥廠住宿區,他是來探望父母的。給父母送了水果。他的父母還問起兒媳婦的情況。時間大概是在 19:00——20:00 之間。時間很準確,宋允銘的母親馮蘭仙有收看新聞聯播和焦點訪談的習慣。門口監控有進出的記錄。」


    「宋允銘不確定是否是開車迴家的,停車場沒有找到他進出的監控記錄。6.24 兇案的報案人山鑫的簡易停車場,也沒有找到他的停車監控視頻。但是他返迴自己居住小區的時間是晚上 22:00 以後,是開了車的。」


    又一條證據鏈補充完成了。


    劉餘川終於還是徹底倒向了許暢一邊,至少是在行動上認可了把宋允銘作為第一懷疑對象的判斷。


    「這些都是好消息,我著急把你叫來的目的,是壞消息。」


    這句話是專門說給許暢的。是你,不是你們。


    「我沒有辦法在宋允銘的高中同學裏鎖定一個人,作為你說的那個對象。」


    這句話說得很慢,還有些猶豫。這對於劉餘川來說,可能是一件羞於啟齒的事情——他無法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必要的線索。


    「6 月 8 日過了,6 月 24 日也過了。7 月 20 日,就快要到了。我們的時間很緊。」


    話風突然就變了,劉餘川說出了一句讓顧覽和盧一品都聽不懂的話。可許暢卻在點頭。這句話,也是說給她聽的。


    「你懂詩歌嗎?我說的是現代詩,不是古體詩。」


    詩歌?怎麽還扯到詩歌上了?


    顧覽和盧一品都是一愣,自覺有點跟不上許暢的思路了,或許也跟不上劉餘川的。緊跟著,一張寫著字還摺疊起來的的信箋紙被掏出來,打開,放在了桌子上。


    看上麵的字排列的樣子,倒像是一首詩。


    「北京的古觀象台——我是黑夜中歸航的鴿子」


    「這寫的什麽呀?又是觀象台,又是鴿子,又是祭司的。」


    湊過來的顧覽發出一陣透著焦躁的聲音。這種像猜謎一樣的破案方式,實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說完話又打開了信箋紙的許暢,沒有理會顧覽,拿過一支筆,向著劉餘川伸過去。這個問題,也是專門針對劉餘川的。


    詩歌!劉餘川感到自己的心裏抽搐了一下,像是某種隱秘的東西被人窺探。他接過筆,略一猶豫,也沒說話,更沒問許暢的要求,就在那張寫著字的信箋紙上動起來。


    他圈出了幾個詞。


    「這寫的是一個人,站在迎著風的高台,麵對崩塌的現實,一個有心殺賊無力迴天的『我』,需要麵對的還有風雨交加的另一種現實,他無能為力。所以這個人隻能是羸弱和孤獨的。不管他是祭司,還是鴿子。」


    這是字麵上的意思,顧覽和盧一品也是能看懂的。


    「但這也許還不是真實的他,真實的他,根本沒有那種力挽狂瀾的幹雲豪氣,他不是試圖扭轉局麵的祭司。他就隻是一個不斷逃避現實的人,所以,最後的部分,他說他『隻是』歸航的鴿子,停在某個地方,駐足,歇息。和前麵說的喧囂,世俗,都沒有關係。」


    劉餘川也陷入了一種沉吟式的表達中,好像他才是這首詩歌的作者。好像他就是在進行著一次創造,進行著一次和創作者的精神溝通。


    「他是一個內心矛盾不已,不斷否定和自我 否定的人,這就是他最大的弱點。內心掙紮在軟弱和強硬之間。在麵對一個女性全身心的付出時,隻能選擇逃避和託詞拒絕的軟蛋,連一怒衝冠都做不到的銀樣鑞槍頭。」


    許暢突然接過了話頭,還罵了人。這一番話,把顧覽說笑了。沒想到看著斯斯文文的許暢,罵起人來,也是頭頭是道,張嘴就來。


    關鍵,說的這些話像是意有所指。


    「那個人告訴你的?」


    劉餘川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和自己麵對麵的許暢,語氣中竟然有了一些嚴厲的成分。似乎對剛才許暢一番指責。有不滿。


    「不是肖穎告訴我的,是從肖穎的描述裏,我自己總結歸納出來的。可能,主觀了,不是很嚴謹。」


    這灼熱的目光,讓許暢退縮了,她的語氣沒有了剛才的輕描淡寫。這種變化,讓顧覽和盧一品也嚇了一跳。


    「還有另一種可能。是倒敘。」


    劉餘川自己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低頭避開眾人的目光,似乎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重新抬頭時,一切都恢復了。


    「假設最後麵那隻隻能駐足,歇息,逃避現實,不願意參與世俗的鴿子,就是他現實中的自己。可那個迎風站在高台上,想要努力逆轉幹坤,站在巔峰的人,也是他自己,是想像中的他自己。」


    許暢也被驚住了。她也沒想到,劉餘川能有這麽深的見解。這讓她為剛才帶了挑釁和戲謔味道的話語感到了一絲悔意。


    而一旁的顧覽和盧一品已經是一頭黑線。


    「他想改變的,卻是他的能力無法做到的。他迎風,卻沒有摔倒。他做不到力挽狂瀾,卻還是想要擺脫羸弱,和孤獨。這是為什麽?有他能力不足,心有不逮的緣故。是不是還有別的,他不能說,也不願意說的隱情。他自己都不願意麵對的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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