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買加副總督的兒子竟被海盜劫持,還被擄到了海上?這簡直是聞所未聞的恐怖事件。


    當這件事情傳開,肖博特副總督不但要為自己丟了兒子而飽受批評,更要迴到倫敦向國王述職,報告銀港受襲的情況和銀港為何毫無防範的原因。


    不過,大概也正是因為在仕途上陷入了絕境,肖博特反而恢複了年輕時的敏銳和鎮定,他發誓要奪迴自己的兒子,不惜一切代價與海盜戰鬥到底。


    阿爾弗雷德看到養父的眼神,知道一個危險的意識正在成型,他對此感到心潮澎湃,覺得自己也有機會搭上那危險的大船,去成就一番男子漢的偉業。但是另一方麵,他並不希望父親為此冒險,他相信自己可以獨自承擔起追迴泰瑞的任務。況且,銀港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副總督打理,肖博特絕對是分身乏術的。


    “副總督大人。”葛德利上校示意手下展開地圖,他在地圖上某些位置畫了幾個圓圈。


    “銀港到公海的海路較為狹長,此幾處應該有城市衛兵的駐紮點,如果海盜船從近海進入港口,勢必會引起衛兵的注意。然而,皇家海軍沒有收到任何來自衛兵的海情通報。副總督大人,城市衛兵隸屬銀港本地,請問你是否有收到任何消息?”


    “我的上校大人,我們收到的唯一信號,就是海盜們打過來的炮彈。”肖博特說著,並一手抹去了額頭上的汗水,豆大的汗珠打在地圖上畫圈的地方,碎成了無數顆粒。


    “不過,有目擊者稱這群海盜是駕駛著一艘奧斯曼帝國的商船,通過此等偽裝來避開海上的監視。”


    “這不應該成為衛兵們玩忽職守的理由。”葛德利上校威嚴地說,“所有狀態異常的船隻都已登記在冊,隻要稍加注意便能辨識。”


    “是……我會徹查這起事件。”肖博特說,“最主要的,要提防士兵或皇家海軍中有人與海盜勾結。”


    “這並非不可能的事……”葛德利上校看著地圖思索,又拿出口袋裏的小本子,仔細研究上麵的記錄,一邊在地圖上比劃。


    “今天盛行西風,若大型帆船想要離港,需是走了這條路線,我們就按照這條路線去追擊。”他指示身邊的軍官們看準方向,然後對肖博特副總督說道:


    “大人,橡樹號並不打算過多的停留,我打算明天一早就出發。”


    “明天一早?”副總督驚訝地叫道,“海盜早跑出去一百海裏開外了。你們就不能馬上出發嗎?”他甚至忘了,自己剛才還懦弱地請求上校多留幾天呢。


    “此時正在漲潮,而且我們缺少情報。”葛德利上校冷冷地迴答,他不喜歡外行人對他的軍事行動指指點點。“對付這群海盜,必須確保萬無一失,一些情報的收集是必要的。當然,如果你的確著急的話,橡樹號今晚就能出發,但你必須為我們承擔行動失敗的責任。”


    “好吧,好吧,就明天吧!”肖博特皺著眉頭說。“我要迴府裏了,有太多的事情要辦,泰瑞的噩耗,哦,我要怎麽跟瑪麗亞說呢。”


    “上校大人,請允許我加入您的軍隊。”阿爾弗雷德勇敢地說道,他擔心經此一別,短時間內便不會再有皇家海軍軍官造訪銀港了。


    葛德利上校讚賞地看著這位正直勇敢的年輕人,但還沒等他迴答,肖博特就搶先拒絕了阿爾的請求。


    “阿爾,你在開什麽玩笑,那是群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我們避之不及,隻有瘋子才會主動找茬!”


    “的確,隻有我們這些瘋子才會去追擊海盜。”葛德利上校尖刻地說道。


    副總督沒有理會上校的譏諷,說:“我的意思是,這個任務太危險,應該交由專業的人來做,阿爾,你並不是軍人……”


    “可是我可以參軍,我願意參軍,我想為銀港的百姓報仇,我想救迴泰瑞!”阿爾弗雷德急切地說,但這次迴絕的人卻是葛德利上校。


    “你父親是對的,阿爾弗雷德先生。如果惹事的是以前的那些烏合之眾,相信我,我很願意帶上你,但這次敵人十分狡猾兇惡,先生,請你原諒,他們的確需要專業的人來料理。”


    阿爾弗雷德感到十分氣餒。


    “至於你參軍的願望,我可以滿足……等這次任務完成,我會親自給你寫封信的,如果你那時還願意參軍的話,就來蒙塔利亞海軍要塞遞交入伍申請吧。”上校真誠地說道。


    上校拍了拍阿爾弗雷德的背,對肖博特笑了笑,這是他抵達銀港後第一次露出笑容,仿佛絕望中的微光,足以振奮人心。就連肖博特副總督也為此平靜了下來,他歎了口氣,也拍了拍阿爾的背。


    “好了,阿爾,我要先迴去了,你的養母還在家中擔驚受怕呢……你要迴去嗎,我可以順便載上你?”


    “不用了,父親,我還有些事。”他抬起手中那把救命的長劍,說道。


    “好吧……那早點迴來,現在哪裏都不太平,天知道城裏還有多少海盜在逍遙法外呢。”副總督說完,又向治安官交代了好些話,讓他好好看管犯人,明天一早便提審。然後,他在幾個保鏢的陪同下,離開了人群,向迎接他的馬車走去。


    阿爾弗雷德看著養父離去,對身旁的葛德利上校說道:


    “你說會寫信給我,推薦我參軍,那是真的嗎?”


    “如果你的請求合情合理,我沒有理由不要你,但是現在,阿爾弗雷德先生。”他神情嚴肅地說:“現在,你應該多多關心一下你的父親,他剛失去了一個兒子,肯定不願意看到另一個兒子去冒險。”


    “我不是他真正的兒子……”阿爾弗雷德想起養母的刻薄。


    “但那份關愛卻是真心的,孩子,好好陪陪你父親吧,他是個貴族,自然會有一些令人難以忍受的習性,但他也是個好人,而且已盡力想要做好一位父親。”


    阿爾弗雷德迴想起養父的種種,發現雖然他迂腐、愛麵子、遇事猶豫不決,但他卻總是想著泰瑞和阿爾弗雷德的幸福,即便這份關愛太過厚重,厚重到令人難以承受,它使泰瑞成為了紈絝子弟,令阿爾成為了籠中之鳥。但誰也不能否認養父的初衷。


    “你們會把泰瑞救迴來的,是吧?”阿爾急切地問道,他這次是為了養父,而非為自己發出的真誠的提問。


    葛德利上校一臉凝重。


    “我無法對此做出保證,但我們會盡力……”


    阿爾弗雷德低下了頭,他無力地感到,今天真是糟糕透頂,除了在這裏救助受傷的市民,他還能做些什麽有用的事呢?


    他看了看手中的精鋼製長劍,心中有了答案。也許,他可以再次拜訪那間被木板封窗的房子,去向長劍的主人請求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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