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容淵止便上了朝。


    現在的天啟可以說再無人能抗衡,隻是容子燁這位皇帝是位仁君,所求不過再無戰事。


    早朝過後,容淵止和容臨城,便跟著容子燁一同入了書房。


    “大哥,你聽沒聽說,昨日大婚,三對新人入錯了府!”容子燁眼冒星星,一副好奇模樣。


    他真想不來那到底是個怎樣的場景。


    而容臨城更是哈哈大笑,“可不是?三個府同時迎進花轎,又幾乎是同一時間將花轎送了出去,怕是那三個兄弟嚇都嚇個半死了!”


    容淵止隻是抿唇輕笑一聲,卻也不接話,“聖上,臣今日前來,隻為請辭。”


    原本還笑著的兩兄弟,瞬間笑不出來了。


    “大哥?”容子燁的表情有些怔,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疆域之事,茲事體大。子燁,當時你將南嶽得來的疆土劃給了我,還送了不少天啟城池。這在你看來或許沒什麽,但是在我看來,卻是件不小的事情。”


    容淵止頓了頓,而後才繼續說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但那些疆域算起來,比天啟小不到哪兒去。久而久之,異域分化之下,矛盾便會突起。屆時便會有人提及功高震主一事。你我兄弟,將來如何處之?”


    聽了這番話,容臨城的臉色瞬間一變,“誰敢亂嚼舌頭!那些是大哥應得的!老子還想著等到時候,去你那邊轉悠轉悠呢!突然就說不要了!那你準備去哪兒?!留在皇城中,豈不是更不好看?!”


    容淵止歎著搖了搖頭,“子燁封賞給我的疆域,大多為當初南嶽的城池。無論信仰還是治國,都與天啟有著極大的區別。分而劃之,走不長久。”


    容臨城還想說什麽,但是見容淵止一副認真模樣,便是再如何愚鈍,也知道容淵止說的不是一件小事。


    而容子燁也瞬間抓住了重點。


    南嶽與天啟而言,本就是異域,再加上南嶽本是戰……敗之國,難免會有天啟百姓覺得高人一等。


    久而久之,自會引起矛盾。


    到那個時候,再處理起這些事情,便成了麻煩事。


    “那大哥覺得該如何處理?”容子燁問道。


    容淵止說:“同化。無論是精神上,還是生活上。”


    同化,便不能分邦而治,那容子燁便必須得收迴他的封地。


    “大哥你可以幫我啊!”容子燁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大哥的封地,自然也有天啟百姓,同化之事,大哥也能做的!”


    “你總歸是要長大的。”容淵止笑著看那略微與自己平齊的小子,“而你是天啟的聖上,將來要成為千古一帝,自然不能隻躲在我的身後。再說了,你小子這麽賴著我和你皇嫂,我們也會很累的。”


    容子燁眼眶一熱,“這……這是皇嫂教給大哥的對不對?”


    “是初九教的,但這也是我的本意。”容淵止說:“我曾答應過初九,若是安定下來,便尋一處安靜地方,過閑雲野鶴的生活。現在正是時候。”


    “大哥要去哪裏?”


    “邊城有處山青水秀之地,我和你皇嫂便在那兒,好好過幾天安生日子。”容淵止笑著說:“如今你善智,臨城善武,這天下有你們守著,我著實放心。不過子燁也不必擔心,萬一……萬一哪天有需要大哥的地方,大哥一定迴京。”


    聽完這些話,容子燁便知道自己留不住大哥了。


    最終,容子燁也隻是歎了一聲,梗著聲音道:“大哥,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容淵止拍了拍容子燁的肩膀,“有你們兩個好兄弟,是我容淵止的福氣。”


    容子燁情緒有些失落,轉身不說話。容臨城也好不到哪兒去,但想了又想,最終還是說:“前些年,都是大哥在扛著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如今……便換我和子燁來扛!大哥放心,這天啟,我們兄弟來守!”


    “過幾日,城中便會盛傳我病重不治的消息,你們隻需按照正常流程走一遭便是。”


    容淵止離開了,這一走,再不迴頭。


    想他曾鮮衣怒馬,想他曾權傾朝野,可是那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曾經的他,是一把刀。


    一把刀,便要做刀的事。


    現在,他隻想和沈初九一同過著他們想過的生活。


    迴了祁王府,沈初九已經將東西收拾好了,抱著容清許在院兒裏侯著。


    看到容淵止一身輕鬆的進來,便笑著問道:“說好了?”


    “嗯。”容淵止點了點頭,向前幾步將沈初九摟在懷中,“走吧。”


    遣散了祁王府所有的人,容淵止和沈初九離開了這一直生活的地方。


    出城的時候,他們誰都不曾通知,隻是走出許久之後,迴頭看著皇城方向許久。


    每個人都應該有每個人的生活,楓璿和溫不語,燦陽和落羽,楓葉和公孫冶。


    此去一別,便不知還是否能相見。


    兩人帶著自己的寶貝兒子,長途跋涉一個月之後,終於到了地方。


    隻是領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那原本孤零零的房屋,周圍竟然蓋起了幾座小院兒。


    門前雞鴨成群,旁邊的菜地裏也生出了嫩芽。


    沈初九和容淵止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


    “有人占了我們的家?”沈初九疑惑問道。


    容淵止的麵色徒然一寒,還不等他說什麽,旁邊的一戶人家的門忽然打開了。


    “主子~小姐!你們怎麽現在才到啊?”


    沈初九愣在當場,“楓葉?你怎麽會在這兒?!”


    “不止是我~”楓葉說著,身子微微一側,當即讓出一條路來。


    而後便看到楓璿,落羽等人一一從屋裏走了出來。


    “小姐說過要為我和楓葉撐腰,怎麽就忍心悄無聲息的離開?”


    天知道在聽到祁王重病不治之後,這些人的心都碎成了什麽樣子!


    後來還是燦陽無意間想到了這兒,幾人這才匆忙趕來!


    落羽沒好聲的對沈初九說:“沈初九,你說走就走,連個招唿都不打,是真打算再不認我們這些人嗎?!”


    說著,落羽竟然激動之下,一個閃身就朝著沈初九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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