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一張去港城的票,越早越好,我早就想料理姓徐的了。”


    張三滿口稱是:“小姐放心,交給我去辦,那個小護士呢?怎麽處置?”


    “殺。”


    看來柯小星隻能來世再做她的大女主夢了。


    老七不會遊泳,段明月興味闌珊地看了一會兒,轉身離去:“我歇了,你們散了吧”


    張三點頭哈腰地答應著:“是,小姐走好。”


    等段明月走遠,他一個猛子紮進水裏,把翻白眼的老七撈了上來。


    老七趴在岸邊:“撲街!嘔…”


    他低下頭吐出幾口混著魚屎的水,自己被自己惡心到,又嘔了個天昏地暗。


    老七會純正的京片子,粵語也說得和南州本地人沒區別,張三好奇他隨意切換的口音:“你到底是哪裏人?我都糊塗了。”


    老七抹了抹嘴,眼神發暗:“誰知道呢。”


    陸一葦抱著一束蔫頭蔫腦的康乃馨,他努力展平花瓣,想讓康乃馨看起來更精神些,然而這些努力都是徒然。


    沒辦法,趕上母親節,就剩這最後一束了。


    陸一葦熟門熟路走到護士站前,啞著嗓子開口:“請問…”


    “啊!!”


    柯小星從睡夢中驚醒,看在顏值的份上才沒有大發脾氣,語氣不善地問道:“幹什麽?”


    陸一葦揚了揚懷裏的康乃馨:“九床還醒著嗎?我有東西要給他。”


    “現在十點,早就過了探視時間了。”,柯小星不耐煩地指指背後的掛鍾,“沒看見嗎?”


    陸一葦麵露難色:“我知道,放學過來就這個點了,姐姐,能不能通融一下?”


    今天本來是柯小星和護士長值班,然而護士長早早就迴家和老公過520,單身狗柯小星忙了一個晚上,怒氣值達到頂峰,麵對撞到槍口上的陸一葦,當即斷然拒絕:“不行!這是規定。”


    陸一葦看著懷裏的康乃馨,心想它是撐不到明天早上了,護士堅決不放行,他也沒有辦法:“好吧,那我走了。”


    柯小星補了個口紅,靠在桌邊磨指甲,磨到一半發現不對,把矬子放下,皺著眉頭問:“等等,你問幾床來著?”


    陸一葦:“九床啊…小心!”


    指甲銼毫無征兆地裂成兩半,陸一葦慶幸自己刑偵片看得多,立即往地上一滾,躲到護士台後側。


    柯小星跌坐在地,嚇得三魂沒了七魄。“快點過來!”,陸一葦扯著她護士服的下擺。


    她和陸一葦擠在一起,顫抖著問:“這是什麽?怎麽有人能進到醫院裏來…”


    “這就要問你了。”,陸一葦探頭,看到紮進牆裏的飛鏢,“我去,來者不善啊。”


    話音剛落身邊就傳來一聲慘叫:“啊!”玩吧


    陸一葦還以為飛鏢的主人追過來了,撒腿就要跑路,被柯小星死命拽著才沒跑掉。


    她睜著一雙戴著大直徑美瞳,黑漆漆的雙眼:“噓!沒事,沒事…”


    虛驚一場,原來隻是指甲銼掉到地上了。


    這把指甲銼是柯小星在淘寶上買的,隻有九塊九,她下單的時候也沒有想到,九塊九居然為她買了一條命。


    頭頂的吊燈晃來晃去,抖下好幾隻飛蛾屍體,繼而熄滅,鬧出這麽大動靜,那兩個主治醫生早就該醒了,柯小星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他們不耐煩的吼聲。


    她在有限的空間裏抬起頭,電子麵板上一片灰色,病人按鈴唿叫的係統也被切斷了。


    一隻大手伸出來,薅起柯小星的頭發往外拖,殺手一邊拖一邊抱怨:“還挺能躲的。”


    她在地板上製造出一道拖痕,殺手開始用單手解起皮帶,燈光太暗,沒人能看清他的臉。趁著窸窸窣窣的響動還沒停,陸一葦握住了邊上的輸液架,舉起來對準殺手的腦袋,可他不記得自己還有個豬隊友,柯小星嚇昏了頭,把衣服上的胸卡拽下來,也不管這玩意兒能有多少攻擊力,反手就扔了出去。


    胸卡甚至沒有落地就被殺手接住了,他拎著鬆垮垮的褲子,腦後長眼般出了一腿,把陸一葦絆倒,扔到柯小星身邊。


    他一下一下扯著皮帶,低頭看了看:“兩個都挺漂亮啊。”


    陸一葦和柯小星擠作一團,像兩隻等待被屠宰的動物,殺手不緊不慢地把皮帶係成一個圓環,柯小星見狀,淒厲大叫:“別!別別別!別過來!”


    殺手走近以後,陸一葦才看清他的樣貌,這是個發福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臉頰兩邊各自掛著一塊贅肉,眼皮高高腫起,像一對呆滯的魚眼,他穿著短袖,手臂上泛著一層細細的油光,以至於那個刻在皮膚裏的“殺”字,和豬皮上敲的檢疫章有異曲同工之妙。


    任憑柯小星叫破嗓子,也沒人會來救她了,殺手咧開紫紅的嘴唇:“男的不中用,女的倒還行。”


    陸一葦被提起來,殺手把皮帶掛在了他的脖子上,這根皮帶上還有餘溫,混合著一股渾濁的煙味。


    陸一葦瞪著殺手肥胖的臉,不敢想象這就是自己短暫一生中看到的最後畫麵,柯小星想從桌子底下爬出來,被一腳踹了迴去,在原地嗚嗚哭泣。


    殺手拎住皮帶一頭:“那就先送你上路。”


    千鈞一發之際,陸一葦看到殺手胳膊上的“檢疫章”,某些記憶被喚醒:“等等!”


    他咽下口腔裏多餘的唾液,舌尖轉動,小心翼翼地推出四個字:“香衣菩薩?”


    從男孩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以後,中年男人的手一鬆,眼球幾乎鼓出眼眶。


    肖劍坐在床上,穿著一雙閃閃發亮的皮鞋,不時有節奏地抖著腳尖。


    一把椅子放在床尾,封以蘭被結結實實地捆在上麵。


    肖劍把頭套整齊地疊了三疊,出聲道:“醒了就吱聲,別裝死。”


    雲天雙手被反綁,他趴在地上,隻能借助脖子的力量抬頭:“說我攀高枝,你也不差。”


    兩人的主顧是姐弟關係,肖劍想到這裏,也笑:“世事無常。”


    “這個世界上那麽多女人,你怎麽就看上她了。”


    肖劍洋洋自得:“愛情。”


    麵露譏諷:“花女人的錢,出了事還找女人頂罪,這就是你的愛情,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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