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架幹得窩囊,雲天尤其不爽這個路數的殺手,大罵對方是綠茶婊。


    唿嘯聲折磨著在場所有人的耳朵,段明月深知不能讓第四個人看見這一幕,果斷從衣袋裏拿出一串鑰匙,用力扔向遠處。


    鑰匙上還掛著一片長方型塑料,金屬和塑料在空中熱烈相撞,直至碰壁,才同歸於盡般落入鐵軌,綠茶男聽到迴音,往後扭了扭脖子,雲天借機卡住他的咽喉,殺心頓起!


    列車緩緩減速,段明月在愈來愈弱的噪音裏提醒:“不可!”


    雲天摸到活人脈搏,哪裏聽得進這些,他急功近利地卡住綠茶男的脖子,任由對手接過短刀也不在意。


    “雲天!”


    段明月空有當輔助的心,閃避技能卻幾乎為零,短刀入肉,他被刺中手臂,血珠飛濺。


    列車從減速到停穩,隻是秒針轉半圈的功夫,段明月卻看了一場精彩至極的神操作。


    雲天理智尚存,放棄了殺死綠茶男的念頭,轉而抓他的肩膀,一路往下,捏住上臂。


    木訥的綠茶男忽然抬頭求饒:“我錯了!”


    雲天抓住的正是段明月受傷的部位。


    他甩了綠茶男一個耳光:“刀不長眼,你也不長眼?”


    雲天打斷他的骨頭,劈手奪下短刀,刺進斷骨處,剝橘子似地撕開外衣和皮膚,徒手分離筋肉,再抓住刀柄,拔出短刀——


    車門霍然打開,雲天放手,和段明月先後走進車廂。


    綠茶男躺在金屬長椅上,抽搐著。


    雲天檢查了段明月的傷勢,發現隻是皮外傷,也做不了什麽,不甘地罵了句:“狗籃子。”


    在段明月眼裏,那一團肉在雲天手中和橡皮泥毫無二致,可以隨心所欲玩弄,他的手法也和剝水果的手法沒有區別。


    別人輕輕鬆鬆剝香蕉,他輕輕鬆鬆剝活人,唯一的區別大概如此。


    地鐵慢慢加速,段明月已經看不到那個男人了,她捂住流血的傷口,輕聲道:“如果你不在,我就沒命了。”


    活剝人皮,斷筋碎骨,這門手藝是老肖的看家絕活,雲天跟他學過幾招,他不輕易使出來,因為過度磨損的關節也經不住這種折騰。


    今天是特殊情況,他把疼痛的右手放進口袋裏,也輕聲道:“不會不在的。”


    空氣剛剛變得有些粘稠曖昧,他又說:“我還缺錢花呢。”


    地鐵線錯綜複雜,深不見底,有時候給人深海的錯覺,人們三三兩兩擠在一起,麵容疲憊,像互相依偎的小魚,努力生存著。


    段明月迴到自己的冰窟窿以後,輕飄飄地進屋,開燈,倒咖啡,雲天被落在後麵,剛才威風八麵的殺神由於不熟悉地形,剛進門就摔了個四仰八叉。


    “媽的,這都什麽玩意兒。”,他站起來心有餘悸地把快遞盒子踢到鞋櫃邊。青青


    翻翻上麵的訂單,雕刻用具居多,還有一些日用品,盒子都沒有拆封,頂上積了一層薄灰。


    “你怎麽不拆呢,等它們多生幾個小快遞出來嗎?”,雲天認真地劃開箱子上的膠帶。


    “兵器是身家性命,何況現在非常時期。”,雲天拆掉所有快遞以後,把東西拿出來,看也不看就扔在沙發上,頓時把珊瑚絨坐墊弄亂了一大片。


    段明月鬱悶地皺起眉頭。


    雲天對這個反應很滿意,得意地直哼哼,把東西全都推開,緊挨她坐下。


    半晌,雲天休息夠了,心情也平靜下來,苦笑著說:“今天就跟人打了兩場。”


    段明月靠在沙發上,頹軟無力,隻有嘴動了動:“你跟在我身邊,麻煩會更多。”


    雲天攤手:“就因為那破書?”


    她簡短地瞥了雲天一眼,說:“隻有你認為是破書。”


    在這座精裝冷庫裏,段明月就是最大的那塊冰,她坐在燈下,折射出眼花繚亂的棱角,刺在雲天的眼睛裏,雲天就再也忘不掉這張臉了。


    他以仰視的姿態盯著段明月看了好一會兒,始終不敢去碰這副病染沉屙的身體,仿佛再微小的接觸也是褻瀆。


    如果很用力很用力地去敲這塊冰,這塊冰會不會破?如果不會破,能不能發出幾聲迴響讓他聽見,再怎麽刺耳都可以,隻要不是那種沉悶的聲音,那種時刻提醒著過路人,這隻是一塊冰的聲音。


    雲天想入非非,他躺在書房全新的沙發床上輾轉反側,最後,去找了章台月冷。


    兩人的聊天記錄停留在上次,時間線變成“年+月+日”的格式,確實已經過去好些日子了,他打好字刪刪改改的幾分鍾間,小姐姐改了簽名。


    改成——


    “我們要有最樸素的生活,與最遙遠的夢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凍,路遠馬亡。”


    段明月站在衣櫃前,單手提著雲天剛拆的工具,有些無從下手,衣服層層疊疊堆成一座小山包,僅僅垂下幾條袖子,她隨便扯了一條,小山包當即向她證明了何為牽一發而動全身,二話不說,一潰千裏。


    十幾件款式相近的襯衫以虎狼之勢當頭撲下,等到段明月再度迴過神來,她已經被嚴嚴實實埋在衣服堆裏了,連同一隻手機,頁麵停留在微信的個人信息上,簽名是,“我們要有最樸素的生活,與最遙遠的夢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凍,路遠馬亡”。


    段明月無奈,一個個打開衣櫃底端的抽屜。


    第一個裏橫七豎八堆著寫過的教案,簽過的租房合同、水電合同、天然氣合同,並兩個死不瞑目的文件夾,都是嶄新的,買來就沒拆開過。


    第二個抽屜裏是鍋碗瓢盆,平底鍋一塵不染,杯盤光可鑒人,看來死得比先前兩個文件夾更冤。這都是段明月心血來潮買迴家的,以為自己能就此做個精致的養生女孩,結果還是點外賣維生。


    第三個裏放著藥,得益於藥盒規則的形狀,擺放得比前兩個整齊,隻是數量驚人,從上到下鋪了整整三層,壘成一座塔,和抽屜齊高方才罷休。


    段明月摳出今天份的藥,默默道聲打擾,隨後把妖塔繼續封印在裏麵。


    她把藥丸掖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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