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時節的高原清爽而壯麗。巍峨的雪山聳立天際,皚皚白雪千年不化。山腳下,草原遼闊、綠草如茵、繁花點點、清風徐徐;散漫的牛羊、嘹亮的牧歌、匆匆的旅客,這一切都讓人陶醉。第一次到高原的宋清月不禁讚歎連連,還說來了就不想走了。七米嗬嗬一笑說道:“月妹你呀隻看到了高原最美的一麵,若是在漫天風雪天寒地凍的冬季你恐怕想盡快逃離高原。”


    “高原上的人會不會也和這天氣一般善變?”


    “高原上的氣候差不多隻有春冬兩季,不似中原四季分明。”七米說。


    “七哥,您這是說中原人更善變。”


    “普通人為了適應複雜的環境必須如此,而高原上人口密度小社會結構沒那麽複雜,自然人也會變得單純點。”


    “若能簡單的活著誰願意變得複雜呀。那些不尋常的人呢?”


    “眼界,心境,決定了一個人的取舍。”


    “是呀,許多人終其一生為追求虛名浮利機關算盡折騰一生,到頭來才知道離開時能帶走的隻有白布幾尺。”宋清月說。


    “官場如此,商場如此,即便是佛門內亦非淨土。通鼎主持、紮渠主持死於非命便因欲求太盛。”七米說。


    “七哥,還是像咱們這樣浪跡江湖當個閑雲什麽最好。”朱牡說。


    “閑雲野鶴,進步不小都快趕上本少爺了。”


    “尋一處仙山過平淡人生。七哥,這話說得可真好。”朱牡拉住韁繩迴頭問道:“您真不想當土司?”


    “不想。誰願意操那份心誰去。”


    “可仙山難尋呀!”宋清月說。


    “何謂仙山?有神仙居住的地方就叫仙山。你看這雪域高原遍地都是神山聖水。”


    宋清月做出一副嬌嗔的模樣使勁拍了七米後背一巴掌說道:“繞半天原來是準備騙本姑娘在雪域定居呀!”


    七米哈哈大笑指著兩位姑娘說道:“對本少爺而言兩大仙女在哪兒哪兒不就是仙山勝景了不是?”


    一行人說說笑笑翻上一處山丘便聽見隨風飄來一陣哭喊聲。幾人連忙打馬上前遠遠看見不遠處山丘下搭著幾頂黑色的牛毛帳篷,帳篷前十幾人聚在在一起,哭喊聲正是來自那裏。隆布一看情況不對便吹了聲響亮的口哨,隨著“啊赫赫”一聲長嘯衝了下去。


    為首的滿臉絡腮胡的大漢翻身上馬後用皮鞭一指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若想這兩個姑娘活著迴來,三天後將贖金送到二十裏外的古鬆村來。”那十幾個彪形大漢不慌不忙的將兩名小姑娘綁在馬背上,任憑她兩叫罵連連,若無其事的笑鬧著紛紛驅馬而去鑽進不遠處的一片山林。


    隆布見帳篷外圍著一群哭哭啼啼的牧民,便跳下馬背詢問情況。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眼裏充滿恐懼無奈還有些許疑惑,拄著一根拐棍上前遲疑了一會兒便開口說道:“我們倒了八輩子的黴,遇上薩欽那些吃人肉的土匪。”


    “薩欽?”


    “這些該被豹咬的魔鬼就是薩欽的。”


    此時七米也已下馬,看著那個老淚縱橫的老人問道:“老人家,您怎麽知道他們就是薩欽人?”


    “那個滿臉胡子的人自己說的。”一個瘦弱的男人說。


    七米看到這個開口說話的人顯然是剛剛被打過,原本破舊的長袍被撕開了一處長長的口子,瘦弱的身上到處是烏青的傷痕。其餘幾個牧民都鼻青臉腫的不敢抬頭看七米等人。“那些人搶了什麽去?”七米問。


    幾人相互看了看一個老阿媽說了一句“我家閨女,我家閨女被他們搶走了。”之後,哇一下哭了起來。瘦弱的男人一臉戚容一屁股坐在地上咬咬牙說道:“還有我家女兒。她們都才十五六歲呀!”


    不等七米發話朱牡怒氣衝衝地丟下一句“真是一群不幹人事的畜生。”縱馬朝山林趕去,幾人連忙翻身上馬緊隨其後,留下幾個忐忑不安的牧民在帳篷前張望。


    不到一盞茶功夫幾人便看見不遠處在山林裏穿行的匪徒。匪徒見來人隻有四人便就近選了一處比較開闊的地方調轉馬頭候在那裏。他們看到趕來的四人不僅沒有絲毫懼色,其中一個青年還怒氣衝衝地指著他們大聲喝罵道:“一群混賬東西,乖乖放兩個小姑娘迴去本少爺就饒你們一條狗命。”


    那群匪徒互相看了看都忍不住笑出聲來。為首的絡腮胡笑畢把大刀一橫說道:“小兔崽子真不知天高地厚,立即下馬滾蛋老子興許會留你們一命。”


    七米聽出這人口音料定不是薩欽的人,便翻身下馬上前幾步嗬嗬一笑說道:“假冒薩欽人在外麵為非作歹知道是什麽下場嗎?”


    “假冒薩欽人又咋的?”絡腮胡冷哼了一聲看了看手下們繼續說道:“小兔崽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那就別怪老子心狠手辣了。”話音剛落兩名大漢一左一右揮舞著大刀騎馬衝來。不等七米拔刀,身後兩位姑娘分別拍馬迎了上去。隻見朱牡俯身躲過對手攻擊,迴首一刀砍在大漢後背上。那大漢丟下大刀痛得怪叫連連滾落地上。宋清月則不管對方大刀朝自己劈砍過來,徑直一招銀槍逐魂隻奔對方胸口而去。那大漢沒料到對手這麽猛慌忙揮刀來擋,可還是慢了半拍被宋清月一槍貫通前胸挑下馬來。匪徒們這時才發現來人身手不凡,唿嘯著朝幾人衝來。


    隨著七米雙手上下翻飛,匪徒們發現不等他們近身已有七八人中了邪似的先後跌落馬下。剩餘幾人慌忙拉住韁繩止住馬匹想看個究竟。這一看嚇得匪徒們不知所措,原來所有跌落地上的匪徒咽喉上均有一柄寒光閃閃的狼頭飛刀沒至刀柄。


    剩下四五個匪徒見僅一會兒功夫便死了十人,而且未能傷到對方分毫便扔掉武器翻身下馬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宋清月和朱牡上前為兩位小姑娘鬆了綁。七米背著雙手冷哼一聲說道:“誰來說說你們是來自哪裏的?”


    “好漢饒命,我們,我們是鬆林口來的,距此大概六七十裏遠。”一個黑瘦的大漢說。


    “幹嘛要冒充薩欽人呀?”


    “迴大人,薩欽人彪悍無比,尋常人聽到薩欽人來了都不敢反抗。”另外一個大漢說。


    “薩欽響馬吃人可有此事?”


    那個大漢說道:“迴大人,有傳聞,小的覺得背著護身嘎烏的人應該不會做這事。”


    七米點點頭表示認同,心想亂世之中為求生存有些地方甚至出現了易子而食的情況,可是他深知人、馬、狗、貓作為最親近的物種薩欽人從來不吃馬肉、狗肉、貓肉,甚至馬、狗、貓都被當成家庭成員對待,等到這些動物變老也會讓其善終,絕無可能墮落至同類相食的程度。這麽想著心裏寬慰了不少,便繼續問道:“你們幾人結夥搶劫有多久了?”


    “兩三個月。”一個大漢說。


    “搶了多少迴?殺了多少人?”


    “大人,我們,我們前後出來五六次,搶了不少東西,可沒殺過人。尼瑪拉薩(天上的太陽和聖城ls作證的意思),我,我可以發誓。”那個黑瘦的大漢說。


    七米一腳踢飛那個大漢厲聲問道:“都敢明火執仗的強搶民女,還說沒行兇殺過人?本少爺再給你一次機會,說殺了幾人?”


    “三個。”見七米冷冷地盯著自己,那大漢伸出幾根手指說道:“不、不、不,是五個,大人饒命真的就五個。”


    不到半個時辰,那群牧民竟然看見一隊人馬從山林裏走出來,其中兩騎快馬朝帳篷趕來,馬背上傳來兩個女孩子的歡唿聲:“阿爸,阿媽,我們迴來了。我們迴來了。”那幾個牧民歡唿起來。頭發花白的老人則丟下拐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朝遙遠的雪山磕了幾個頭滿懷感激之情的說道:“感謝三寶護佑,感謝偉大的山神護佑兩個閨女平安歸來了。”等兩個小姑娘將經曆簡略的告訴大夥,七米等人也便到了帳篷邊上。眾人連忙尋來幾根皺巴巴的哈達恭恭敬敬的迎上去跪在草地上向幾人磕頭致謝。


    七米翻身下馬將頭發花白的老人扶起來說道:“大夥不必如此,都起來瞧瞧,那馬背上馱著的就是被我們殺掉的冒充薩欽人到處打劫行兇的匪徒。後麵被綁起來的幾人是他們同夥,都是來自不遠處的鬆林口。”


    牧民們激動地圍上去叫罵了一通,卻沒人動手收拾那幾個跪在草地上的匪徒。七米知道牧民們擔心匪徒們以後還會迴來報複他們,於是對著幾名匪徒說道:“你們可知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的道理?”幾人麵麵相覷嚇得麵無血色不敢抬頭看七米。


    七米指著麵前幾名牧民說道:“我準備放一人帶話迴去,你們說放誰走最好。”


    那個瘦弱的男人指著一旁一個年輕的土匪說道:“大人,這孩子心眼不壞,剛才隻有他沒有動手打人。”


    七米點點頭說道:“除了這個小夥子,其他幾個害群之馬留之無用都處理掉吧。”隆布便抽出玄月寶刀手起刀落很快就解決掉了剩餘幾人然後提著血淋淋的大刀走向最小的那個匪徒,冷笑一聲將大刀在那人身上擦了擦。那小土匪嚇得尿褲子了,哆哆嗦嗦的張開嘴卻說不出半個字。隨著一聲慘叫聲隆布揮刀砍斷那人身上的繩子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小子迴過神來後連忙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隨後爬起來一溜煙跑了。


    朱牡在一旁為牧民們檢查傷勢,拚接他們脫臼的關節。宋清月將匪徒們打劫來的財物和馬匹分發給這些可憐的牧民。臨行七米讓他們將這些屍體倒掛在幾裏外古道兩邊的樹上,並將寫著血字的一卷白布交給他們,讓他們一並掛在樹上。等七米等人消失在大山裏,牧民們展開白布見上麵一個巴掌大小黑色的狼頭印下麵寫著兩行醒目的血字:“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冒充薩欽人打劫行兇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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