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琦笑笑,“但凡江總感興趣的女人,我都會替他查得一清二楚。”


    頓一頓,又道,“他身份特殊,身邊不免有心懷不軌的,所以,哪些是可以接近的,哪些是不可以接近的,我得替他篩選過。”


    有錢人的世界花樣真多,她吞了口唾沫,沒有發表意見。


    不料方琦又道,“你很幹淨,沒什麽問題,不過,”她頓了一下,“你不適合江總。”


    沉默片刻,她平靜的說,“我沒打算接近他。”


    方琦又笑,“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不是那種甘願丟棄尊嚴的人,但江總對你感興趣,你沒看出來嗎?”


    她蹙眉,“那又如何,我,”她停下來,本想說她對他又沒興趣,想想還是算了,人家畢竟是她的救命恩人,盡管她打心底裏對有錢的男人沒好感。


    方琦嗬嗬一笑,“是,你肯定對他沒興趣,畢竟你對前夫餘情未了嘛。”


    春芽臉上露出一絲訝色,這女人也太厲害了吧,居然看出她想什麽。


    方琦接著說,“其實你一個人過,比你和任何一個男人過都要過得舒坦很多。”


    春芽怔了怔,“這話怎麽講?”


    方琦不語,在沙發上坐下來,定定看著她,“蔣小姐,你其實是個優秀的人,隻是你自己忽略了這一點。”說著打開手裏的文件夾,看了一眼,抬頭道,“高三第一次模擬考,你的英語成績是145分,第二次是148分,你完全有考上好學校的實力,但你放棄了高考。04年7月,你曾獲得製衣廠刺繡大賽冠軍,用的是法式刺繡,作品叫《包法利夫人的盛裝》,被廠長夫人收走了,沒錯吧?”


    “這你都知道?”


    春芽震驚了,這些人還真是無所不能。


    方琦又笑笑,“法式刺繡,別說在良縣這樣的小地方,就是在刺繡之都蘇城也不多見,我倒是挺好奇你打哪兒學的。”


    她頓了一秒鍾,“書上學的。”


    說完才想起來,她的那本手抄《繡譜》落在王府花園了,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寶貝,還是她從火堆中搶出來的,她一直視為珍寶,裏頭涵蓋了古今中外各種刺繡技藝,就算作為文化名錄保存,也是極有價值的。


    隻是跟邵建平結婚後,她也用不到刺繡,便把書收了起來,沒想到這次離開居然忘了,迴頭讓邵小紅幫她找找吧。


    關於書的事,方琦挑了挑眉,但沒多問,隻道,“我看你報了成人自考會計專業,我的建議是,不要浪費時間在上頭,你數學成績並不理想,人隻有做擅長的事才容易出成績。”


    說到數學成績,春芽有點臉紅,但她注意到,方琦看她的眼神充滿了鼓勵,“相信我蔣小姐,你隻有不依靠任何人,自己站起來,你才知道你的人生可以有多輝煌。”


    沉默良久,她突然直直看著方琦,“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


    方琦笑了笑,“你當我職業病好了,我在入職江遠前是一名獵頭,喜歡研究人,我很享受幫別人找到適合職位的成就感。以你的女紅水平,不去服裝業發展太可惜了。”


    ……


    縣城地處西南,六月的天氣最不正經,時而晴好時而陰雨,剛才還是晴天,這會兒就落雨了。


    從方琦那兒得了一把傘,春芽匆匆上了迴縣郊賓館的公交。


    現在是下午四點半,車上隻坐了一半人,她挑了靠窗的位置,前坐是位老太太,手裏捧著盆沒開花的君子蘭。


    她家陽台上也有一盆,去年四月就開花了,也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當初邵建平不知從哪兒弄來的,說無論如何都要讓它開花,也不知幹什麽用。


    都曉得蘭花嬌氣,稍有不慎就活不成,幸得有她耐心伺候,澆水施肥啥的都像嗬護孩子,才讓它美美的綻放。


    記得那時開花,他高興得抱著她親了好一陣兒,說她是她的福星,幫了他大忙。


    此間想來,當時多甜蜜,如今就多苦澀。


    車很快到站了。


    老太太小心翼翼捧著蘭草走在前頭,她跟在後邊兒。


    哪知車子一個顛簸,她一下撞在老人身上,人和蘭草一齊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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