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不熟練。」沈墨絮扯下眼罩,若無其事地撿起水杯,不好意思地擠出一抹微笑。


    衛夏筆直的身形依靠著門板,注視她許久,眼神似有起伏,但隨即語氣平靜開口,


    「別練了,不早了,去睡吧。」


    「好,我知道了。」沈墨絮停頓幾秒,放下水杯,說完那句話,聽著衛夏的腳步聲逐漸走遠,她逐漸癱坐在地上。


    她們不知道的是,不遠處的攝像頭正閃爍著紅光,將沈墨絮和衛夏這一段簡短的對話錄下來,這也成了她們cp粉磕生磕死的名場麵之一。


    很快,到表演的那一天,導演組神神秘秘地請出一個特邀評委,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江時孜從後台走出來。


    沈墨絮和她隻有一兩麵之緣,關係最深的那次還是她和程思羽聊緋聞的那一次,所以對比於韓凡她們的驚訝,隻當陌生前輩看待,對比江時孜,她還是更希望程思羽來。


    「下麵就是表演環節,讓我們來欣賞各位選手的表演。」


    出場順序是隨機的,沈墨絮的位置稍稍靠後,她坐在後台擺弄著眼罩。


    將鬆緊繩調到適合的角度之後,她戴上眼罩。經過幾天的練習,她已經習慣戴上眼罩的世界,從一開始的迷惘,到現在熟練地聽聲辨位。


    「什麽?小衛你!」


    韓凡的聲音瞬間吸引場內所有人的注意,包括沈墨絮,但她隻是抱歉一笑,隨後又側過身和衛夏小聲聊著什麽。


    沈墨絮的位置離她們不遠,便也湊過去,疑惑地問道。


    「你們聊什麽呢?」


    「沒什麽,我不喜歡男人,我喜歡女的。」衛夏似是未將這件事當成什麽大事,無所謂地開口道。


    韓凡扯住沈墨絮的胳膊搖晃幾下,似乎借這樣轉移自己激動的情緒,沈墨絮也怔怔幾秒,雖然目前她們國家對於同性戀還處於不支持不反對的狀態,但很少有藝人對自己的性向可以這麽坦然告知。


    即便是到秦向晴那個咖位,也還是不能對粉絲坦白自己的性取向。


    「所以你不用著急給我介紹男朋友,可以的話還是介紹女的吧。」衛夏的話語傳來,也是證明她不是自願想暴露自己性向,是架不住韓凡想當紅娘的心。


    韓凡頓頓,隨後腦子終於轉過彎一般,問道,「那,那,我們這裏有你喜歡的類型嗎?」


    「嗯…」衛夏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向沈墨絮。


    下一秒,未等當事人和紅娘迴過神,衛夏已經一瘸一拐地走去後台準備出場了。


    「所以,她剛剛說的,意思是我嗎?」沈墨絮慢半拍反應過來,雙手抱肩要做出一副守身如玉的姿勢。


    「可能,她說的意思是,喜歡直女吧。」韓凡宛如在安慰她,拍拍她的肩膀。


    接著兩人之間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直到沈墨絮出場表演。


    走到台上,人群議論紛紛的聲音響起,雖不是第一次上台表演,但眼前的一片黑暗,讓沈墨絮察覺到一絲緊張。


    她深吸一口氣,之後按照自己想好的片段進行表演,她給自己的設定是後知後覺在公交車裏被人搶走錢包的瞎子。


    「誰,誰搶走我的錢包了?」


    「抱歉,我看不到,有人,有人拿走我的錢包了。」


    「誰。」


    沈墨絮想像著自己置身於擁擠的公交車的畫麵,隻聽到自己掛在錢包上的鈴鐺搖晃的聲音越來越遠,逐漸消失在人群嘈雜聲中。


    最終她摔倒後,無助地癱坐在地上,淚水不知什麽時候從眼角流出,那種無助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內心。


    終於,表演完畢,她摘下眼罩,道謝評委。


    觀眾席上一聲聲鼓掌聲響起,她被晃眼的燈光照射得眼前蒙上一層薄霧。


    但,不知為何,有一道視線透過那層霧照到她身上,她不用猜,就知道是秦向晴,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目光,她隻側過臉,不想對視。


    下台後,她拿著水杯坐在休息區,隻覺有些疲憊。


    入戲之後,出戲也需要一段時間,她隻覺得此刻自己眼前還是一片黑暗,但那道炙熱的視線卻一直投射在她身上,揮散不去。


    「沈老師!你剛剛表演得好好看啊,我都入戲了。」談雅玉走到她右側坐下,繪聲繪色地講起她剛剛的表現。


    可能是受韓凡整天嘰嘰喳喳的影響,談雅玉也變得話多起來,她自顧自說著,


    「剛剛你倒下的那一刻,和真的一樣,我還以為你是真的摔倒了,導師都站起來了。」


    此時,沈墨絮才下意識地揉揉自己摔紅的膝蓋。


    「那個大明星也是,我還以為她對我們這種小嘍嘍不是很在意呢。」


    談雅玉比劃著名剛剛的場麵,沈墨絮迴過神,側過臉詢問著,


    「哪個大明星?」


    「還能有誰,和你合作過的那個。」


    聽到這話,沈墨絮嗤笑一聲,「她可能隻是因為擔心我導致節目中止吧。」


    「你和她有仇啊?怎麽感覺你們兩個挺不對付的,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拍過戲,關係應該會很好呢。」


    談雅玉撞了下沈墨絮的肩膀,打趣道,「不過也是,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和當紅藝人合作一次就被記在心裏的,多是路人罷了。」


    「對啊。」沈墨絮勉強一笑,自己能當秦向晴助理多半隻是沾了沈知年的光罷了,隻有她自己還傻傻地覺得是秦向晴對自己一見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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