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煙走後,程思羽明顯從江時孜的眼神中看到一絲落幕,但江時孜還是鬆開她的手,笑著說道,「任務完成,玩去吧。」


    程思羽頓頓,一迴頭卻發現江時孜已經和另外幾個人聊起來,她也隻好硬著頭皮在會場四處走走看看。


    十五分鍾之後,程思羽才發現這裏根本沒有人像她一樣是為了見世麵和完成任務來的,大家都急著交際應酬,即使是見到不熟的人也得禮貌地點頭問好。


    這才不到二十分鍾,她感覺自己的臉已經笑僵了,她原本計劃著到走廊透透氣,卻在邁出腳步的那一刻,又看到江時孜和祁煙,正在走廊上似乎又在夾槍帶棒地聊著什麽。


    因此程思羽放棄了去透氣的想法,卻在她迴到住會場之後,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季允,幾日不見,她今天穿著一件修身的正紅長裙,看上去端莊大氣,仿佛一朵盛開的玫瑰。


    而剛剛那個被祁煙牽著的小豆丁,此時呆呆地正望著季允。


    「小悠,告訴幹媽,你媽媽呢?」


    沒等程思羽反應過來,季允就已經先一步發現她,牽著小豆丁向她走來。


    「思羽,你怎麽在這裏?」


    不知為何對上季允,她還是會有心虛畏懼感,沉默半晌之後,她迴答道,「我說你認錯人了,你信嗎?」


    「不信。」季允誠實地迴答道。


    「我經紀人想讓我多見見世麵。」程思羽沒有將江時孜說出來,直覺告訴她讓季允知道了不是什麽好事。


    「幹媽,她是誰?」


    這時,小豆丁的話打破僵持。


    「是幹媽的朋友。」季允毫不避諱地開口,程思羽望著她,隻覺得受此一劫,她似乎變得成熟不少。


    「你怎麽在這裏,不是才剛出院嗎?」程思羽反問季允道。


    「今天宴會的人和我媽認識,過來給個麵子。」


    「傷口恢復得怎麽樣了?」雖然見她看起來一切正常,程思羽還是試探一句。


    「還可以。」


    就在程思羽準備找個由頭走遠的時候,卻見祁煙從走廊進來。


    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祁煙的眼神霎時冷下來,程思羽感到熟悉的殺氣。


    「你們認識?」


    「嗯,她是我學姐。」季允並沒有察覺兩人之間的不對勁,還是記著程思羽說的不要在除兩人朋友之外說出兩人關係的事。


    程思羽鬆口氣,要是讓祁煙知道她和季允的關係,整件事仿佛會因此變得更複雜,雖然現在已經夠複雜了。


    「哦,你這個學姐人脈挺廣的。」祁煙冷嘲道,是在諷刺程思羽善於交際,攀上江時孜了。


    冷嘲熱諷程思羽見識過無數次了,沒往心裏去,她趁季允和祁煙攀談起來,找個時機走了出去。


    走廊裏,江時孜正望著地看向窗外,不知在思索什麽,而她的臉上多了一道巴掌印,等看到程思羽,她隻是淡淡道,「我們走吧。」


    江時孜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祁煙死心,現在盡管有些狼狽,目的還是達到了。


    十分鍾之後,程思羽換好衣服,又坐上迴去的車。直到現在,程思羽還是沒有弄明白江時孜和祁煙的關係。


    不過,程思羽剛在車上坐穩,季允的電話就打來,那個季允親自唱的鈴聲在車上響起,在此刻顯得很違和。


    「男朋友?」江時孜被打斷思緒,隨後問道,程思羽勉強點點頭。


    「接吧。」


    程思羽接起電話之後,剛接上,就聽到季允的聲音。


    「你怎麽和江時孜走在一起的?」


    這個不耐煩質問的語氣,若是換做別人,定要不客氣地迴懟或者直接掛斷。但程思羽是熟悉的,她隻覺得剛重生那個讓她陌生的季允正在慢慢消失,那個熟悉不耐煩暴躁的季允正在慢慢迴來。


    「一起拍戲,剛好她也要來就一起了。」


    程思羽輕描淡寫解釋一句,電話那邊在沉寂一會之後,又傳來一句,「別誤會,我隻是,擔心你。」


    聽到這話,程思羽輕笑,上一世她也是這麽關心自己的,最後關心到別的女人的床上去了。


    但她還是淡淡道,「沒事,我知道。」


    「江時孜她…不是什麽好人。」電話那邊緊接著又傳來季允的聲音。


    「我們在一個劇組,你是要讓我不和她見麵嗎?」程思羽不客氣地詢問迴去。


    「你等我晚上迴酒店之後,慢慢和你說。」電話那頭的季允像是氣急,隨後掛斷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程思羽吐出口氣,這時她才發覺,江時孜正在望著自己,她眼神中不是那種麵對人心動的情愫,反而是長輩對晚輩的打量。


    兩人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下車也沒再說上話,隻是上樓時江時孜讓她想好要求就和她說。


    等程思羽上樓迴到房間之後,她有些恍若隔世地躺在床上,季允變得和上一世的她重疊度越來越高。


    程思羽憶起,上一世季允似乎也是在她母親去世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般,起初她以為季允隻是受了刺激,後麵她才發現,其實她本質如此,隻是掩飾太好,讓她這麽多年一直從未發覺。


    在她昏昏沉沉恍惚要睡過去的時候,一陣敲門聲響起,她起身開門朝外看去,是風塵僕僕的季允。


    她來得很急,身上依舊是那身正紅禮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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