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那些魚謝謝你。


    龍昭扯了扯嘴角,沒說什麽,低頭看去,淡水魚在海水撲騰著,很快沒了浪花。


    估計明天過後會多幾條翻魚肚白的可憐魚。


    「小夥子長得真俊啊,可娶媳婦了?」


    「未到談婚論嫁的時候。」


    「阿姨給你介紹介紹。」


    「不必了,我喜歡男人。」


    婦女哽咽住,像是打哈欠吃到蒼蠅一般臉色難看,動了動唇,也沒說什麽了,扭頭離去。


    又是獨自一人的平靜,龍昭麵帶若有若無的笑意,感受海風的吹拂。


    分明不是最好捕魚的時候,龍昭看到一艘比其他船還要龐大的艦船靠岸,精壯的水手連續搬運貨物,如螞蟻搬家那樣有序迅速。


    看起來是滿載而歸。


    腥鹹的海風吹醒了龍昭,他將目光抬高,望著那高高的桅杆,心想那麽高的地方是不是藏了珍貴的寶箱。


    「萬葉,走,咱們去萬民堂喝一杯!」一對男女走下巨船,豪爽的女人是沒在現實接觸過的大姐頭北鬥,至於她身邊紅衣白髮的小男孩,不認識,遊戲後來出的角色嗎?


    肩上佩戴著風係神之眼,是被風神巴巴托斯眷顧之子。


    楓原萬葉敏銳捕捉風中一抹冷香,他迴頭,看到碼頭佇立的長髮男子,容貌昳麗,隻看了他一眼,便將目光看向灰暗的天空。


    北鬥絮絮叨叨:「真他娘見了鬼的天氣,昨天還預測的好好的,今天差點就迴不來了,要不是萬葉你反應快讓我們早點迴來,又是死裏逃生了。不喝點酒慶祝一下說不過去,萬葉,你的酒量得練練了,每次都是你先趴下的。」


    楓原萬葉雖疑惑男子的身份,聽到北鬥的話,迴頭笑了笑,「天生就是酒量不好,就算天天練,也比不過大姐頭你啊。」


    「你在看什麽?」北鬥心細如髮,留意到他的目光,看了看碼頭,「哦,他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的正臉,好看得我走不動路了。」


    楓原萬葉調笑道:「北鬥姐喜歡喜歡這類型的男子麽?好眼光,要不要去搭訕呢?」


    「不敢不敢,喜歡跟追求是兩碼事,我暫時沒有成家的打算,一人漂泊習慣了,哪能讓別人也跟著受罪。」


    「也是。」楓原萬葉笑容淡去,再抬頭,已不見那人身影。


    北鬥為人豪爽灑脫,走到哪都是一片歡聲笑語,來到萬民堂這麽熱鬧的地方,一群人食客恭賀她圓滿歸來。


    有人問她情況如何,北鬥笑了笑概括兩句,將海上的風浪輕描淡寫帶過了。楓原萬葉剛一杯酒下肚,寒氣一掃而空,又聽耳邊雜亂的吵鬧聲越發強烈了,他捂起耳朵,不忍其擾。


    「長尾巴和羊角的怪物?還是在碼頭上?開玩笑,我們剛從碼頭過來。」


    北鬥清晰的話語傳入萬葉耳中,他疑惑抬頭:「什麽怪物?」


    北鬥將一瓶酒悶掉,抹抹嘴巴,「船員說碼頭有隻怪物落水了,要去為民除害。」


    風送來危險的氣息。萬葉眯了眯眼睛,「不對,這個氣息……」


    「怎麽了,要去看看嗎?」


    「走吧,無論是真是假,還是親眼見到的實在。」走出萬民堂,外頭的天風雲突變,碼頭上的人群烏泱泱一片,怪物沒見著,倒是聽到不少碎語。


    「李家真是造孽,大兒子剛退了千岩軍,二姑娘家的孩子還燒成癡兒了,這寡母癡兒日子可怎麽過喲,偏就還讓孩子落水了,當媽的怎麽不多照看一點?」


    「說不定是嫌孩子癡傻不好養活,偷偷推水裏了呢?」


    「噓,虎毒還不食子呢,你這麽說話要遭報應的!」


    刺耳的話語讓萬葉深深皺起眉頭。


    千岩軍來維持秩序,將看熱鬧的群眾隔離來。耐不住人們的胡思亂想,話頭迅速傳開了,聽到的都不知道是哪個版本的八卦。


    北鬥在千岩軍的名頭同樣不低,簡單說了兩句,千岩軍就放行了,她跟萬葉走過去。


    「二位小心,那怪物是還有可能會出現,多注意一下總是好的。」


    萬葉沒看到什麽所謂的怪物,倒是見到一個哭的傷心欲絕的母親趴在孩子身邊,痛訴天道不公。


    「孩子他爸走得早!怎麽連炤兒都走了,老天爺你看不過眼啊!隻留下我還有什麽好活的!」


    千岩軍教頭拉住她,想讓她離開此地,「孩子已沒了唿吸,請節哀順變。那怪物已經沉入水中,不知何時會冒出來,這裏太危險了,你先去安全的地方……」


    「我孩子落水的時候你們在幹什麽!你們隻是遠遠看著,看著他沉入水裏,看著他掙紮!當年我男人也是這麽死的,你們口口聲聲說他是犧牲了,哪有犧牲連個屍體都沒留下的!滾!給我滾!」女人形似瘋癲,推開了千岩軍,抱著孩子不撒手。


    萬葉心情沉重,海風又攜著人群的碎語而來。


    「我剛聽見虎子說救人的是個特別好看的人,好看到雌雄莫辨,一定是山間精魅化身,來吃人了!」


    「要我說李氏也是活該,她男人太耿直得罪不少人,死了也就罷了,千岩軍還發放不少補償,不然她哪來的錢給孩子治病。」


    「就沒人去幫幫她嗎?她快暈過去了。」


    「要去你自己去,克夫克子的天煞孤星誰敢招惹!」


    「住嘴!」北鬥再聽不下去,高聲喝道,「袖手旁觀也就罷了,還在這言語中傷人,知不知羞!萬葉,你去叫來船醫,我看這孩子隻是暈過去了,還有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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