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我吧。」腦中浮現一張艷麗的麵龐,瞳孔驟縮,如有名為欲望的螞蟻在皮膚啃咬,瘙癢痛苦,邪氣撕扯著脆弱的他,叫囂著要他獻出靈魂。


    「不……不行!我絕對,不再被你們控製了!」


    耳畔嘈雜的惡魔低語靜了一瞬,旋即爆發比以往更加強烈的怨氣,仇財在地上苟延殘喘,大喘了兩口氣,他的手摸到一角刀片。


    深深紮進了手心,痛苦使他清醒。


    他突然笑了出聲。


    「嗬哈哈……」破敗的聲音如枯木崩裂,仇財迴想起前半生,便覺得自己活的太過窩囊。


    【你相信前生今世嗎?我信。】


    那位好看如仙人的男子救下了他,輕輕一笑。


    【人死後會清空記憶,重新經歷新的輪迴,如此反反覆覆,愛上不同的人,體驗不一樣的人生。我不同,我活了兩千多年,見過太多興衰,心如古井,體會不到凡人的悲戚喜樂,我不知道那是什麽樣的感覺,所以我打算往生。】


    仇財無意通曉前世的零星記憶,將那人的麵龐與龍昭聯想起來,他失笑:「果真是你……」


    他前世時是個落魄的書生,生自偏遠璃月港的小村落,為了求學問藥,徒步走來繁華的港城,也在機緣巧合下見到了璃月的仙人。


    他說自己不是仙人,仇財堅持他是。


    璃月的仙人被傳的神乎其神,神通廣大且庇護子民,隻要心中真誠,在遇難之際默念三眼五顯仙人,便會來相救。


    他被救了兩次。


    一次是被盜寶團劫財,險些喪命;一次是逃難去往蒙德的路上被丘丘人圍住,龍昭救了他。


    血汩汩流淌,傷口的痛隨著身體冷卻的溫度而淡去。


    「我……相信前生今世,所以……來世還能見到你嗎?咳咳。」


    人的壽命不過短短百年,如飄落的琉璃歸落塵土,對於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而言實在是微不足道。但是凡人可以隨心所欲,愛上鍾情之人,憎惡不喜之人,讀書工作,結婚生子,看似平凡的一生意義太多了。


    仙人不全是厭惡人類的,也有些會羨慕。


    惡魔終於吞噬了那抹飄搖孤寂的靈魂,吞噬他強烈的執念和願望。


    ……


    「好啊龍昭,你偷偷躲在裏麵寫小說!你知不知道我們找了你很久,還以為你被拋屍荒野了!」派蒙氣鼓了臉。


    「就算是拋屍荒野,也是我拋別人的,我可是龍裔啊。」龍昭說這話沒什麽可信度,他在達達利亞這裏吃好喝好,差點被圈養成寵物龍了。


    「那你脖子上的咬痕怎麽迴事,沒跟人打架嗎?」


    「咳,這是意外。」


    「趕緊穿好衣服出來說話!」


    龍昭穿好衣服出門,派蒙跟達達利亞在庭院吵的火熱,準確來說是她單方麵在放狠話,達達利亞時不時敷衍迴應一下。


    「應急食品,你怎麽可以兇達達利亞呢?」


    「我哪有兇,我們可是在救你出來!」


    「我不需要救啊,這不是還好好的,倒是你一大早就來擾人清夢,不道德哦。」


    「現在是晌午了!」


    「哦,我在睡午覺呢。」龍昭睏倦得不行,打了個哈欠,氣的派蒙七竅生煙。


    「你太不識好歹了龍昭,要不是有人舉報說達達利亞囚了你好多天,我們才不會浪費時間來救人!」


    「誰舉報的?我猜猜……好像也不是重雲那傻小子,他隻會以身犯險。」


    「別管是誰了,你跟不跟我們走?」


    龍昭接過達達利亞遞過來的熱茶,享受他的貼心揉肩,厚顏無恥道:「你看我像是想走的嗎?」


    「你是被達達利亞蠱惑了,愚人眾都是危險之人,他們還打璃月的主意呢龍昭!」


    熒:「我倒是覺得達達利亞被龍昭蠱惑了。」此話一出,四下寂靜。


    「咳。」龍昭不好意思輕咳一聲,「諸位,如果是留下來吃飯敘舊我們是奉陪的,但是帶我走什麽就免談了,除非你們提供這麽舒適的環境給我養傷。」


    派蒙叉腰:「哼,我們才不跟愚人眾同流合汙呢?」


    「是新月軒的佳肴哦,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能預定上的。」


    「可、可惡,我們沒錢也沒人脈,更預約不到新月軒的位置,那就勉為其難答應你了,不過我們不跟達達利亞吃。」


    龍昭看了達達利亞一眼,執行官無所謂道:「隨意。」


    龍昭道:「菜單由我來擬定好了,顧及鍾離先生的不愛吃海鮮,再加上一些萬民堂的菜吧。」


    「一定要大魚大肉!」


    「自然。」


    事後龍昭去睡了迴籠覺,達達利亞跟著進去關緊房門,也不知道要做什麽羞羞的事情。一想到今晚有好吃的,派蒙就要美滋滋飄起來。


    熒吐槽她是個吃貨。


    「你還是太年輕了旅行者,我這是在麻痹達達利亞,讓他放下戒心。吃飯什麽的都是次要,你想想,龍昭那麽精明的人,去哪裏養傷不好,偏偏在危險重重的愚人眾巢穴,他不正是在韜光養晦嗎?他用吃飯的藉口,就是想跟我們交換情報,一定是這樣的!」


    「哇,你想的也太多了。」熒捧讀。


    派蒙小鼻子得意的拉長,「鍾離,你有沒有看出什麽?龍昭那中氣十足的樣子哪像是生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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