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昭胡思亂想著,甘雨就端來一盤綠油油的東西,他大驚失色:「這是什麽!」


    「清心沙拉。小少主趕緊吃吧,餓壞了可會加重病情。」


    「我……我突然不是很餓。」


    「難道是小少主不愛吃素了嗎?可你有段時間沒進食,直接吃葷太過油膩,先墊墊肚子,今晚我去抓幾隻團雀迴來……」


    達達利亞道:「我還有點備用食材,做一頓我們至冬的菜,龍昭清瘦這麽多,總要吃點好的補補身子。」


    甘雨聲音低下去:「也是,都怪我什麽菜都不會做,讓小少主嫌棄了。」


    「沒有的事,你做的我都愛吃。」龍昭哪能見到甘雨再傷心,忙接過她的沙拉,吃了兩口,也不是那麽難吃。


    甘雨終於露出笑臉,癡癡看著他:「難得再見到小少主吃東西了,真可愛。」


    「咳,甘雨,你有跟魈說我醒過來了嗎?」


    「啊,我忘了!我這就去告訴降魔大聖!」冒冒失失的甘雨奪門而出。


    每當魈心神不寧,那些聲音如厲鬼撕扯著他的靈魂,叫他一刻不能停歇戰鬥。


    「你救不了他的,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再一次看著重要之人離自己而去!」悽厲的鬼叫聲尖嘯。


    「閉嘴!」


    「住口!」


    「不要再說了,我能救他!」


    黑色的怨憎邪氣將少年包裹得密不透風,他持槍胡亂揮舞,要將討人厭的東西驅逐。


    「大聖!」意識外界的唿喚聲給了魈片刻喘息,他猛然抬首,見到匆忙跑來的甘雨。


    「龍昭呢,我要見他!」那是他唯一的光了。


    甘雨破涕為笑道:「小少主醒了,就在奧藏山,趕緊去看看吧。」


    他活過來了!


    從未曾有此刻強烈的想要見到他,除非親眼見到他安然無恙,否則終生懊悔。


    奧藏山地勢高,小路崎嶇,魈一路越過攔路的丘丘人直奔山頂而來,見洞府外的開闊地帶上一陌生男人在烹飪東西,龍昭背對著他眺望山霧。


    「龍昭!」喉頭滑動,喊出了他的名字。


    龍昭迴眸,笑靨立現,「魈。」


    龍昭手裏捏著一團柔軟的風史萊姆,任由他搓圓捏扁。


    你的傷勢怎麽樣了,什麽時候醒來的,頭還疼不疼,哪裏不舒服要說出來,你會不會怪我未找到解毒之法……


    魈一聲不吭站在他身側,心緒繚亂而無從開口。


    「璃月的風景真好看啊。」


    簡單的一句話,打斷魈的胡思亂想,他放鬆幾分,輕輕「嗯」了一聲。


    龍昭又以平常的口吻道:「達達利亞在做飯,我讓他也做了杏仁豆腐,多放點糖。」


    「還是熱的嗎?」


    「是正常的做法。」


    魈噙著笑,龍昭偏頭靠近他幾分,揩去他臉上的一抹殘留的血跡,指尖擦過少年麵頰,這觸感跟風史萊姆差不多,他道:「這幾日你一直在戰鬥,沒停過?是時候休息一下了,你也不是鐵打的身軀。」


    「帝君不在……」魈頓了下,避開這個敏感字眼,「我已習慣了戰鬥,也隻會戰鬥,不然留在這世間還有何意義,但是,我要開始為你戰鬥了。」


    魈低頭一看那被欺負得欲哭無淚的小魔物,想著要不要解決了,始終是不通人性的東西,萬一傷到龍昭……


    「對了,你認識這個嗎?」龍昭將風史萊姆一拋,小傢夥氣鼓鼓飛上了天空,撲棱翅膀飛去。他撩開衣袖,露出手臂上岩元素刺青,約莫是蓮花的形狀,姿態栩栩如生,正是阿貝多給的岩造物之花。與由毒素而生的惡之花相抵,才讓龍昭有甦醒的機會。


    微微催動元素力,岩花從手心開出,花枝嬌顫,憨態可掬。


    「這是……」魈被吸引住了,鬼使神差般伸手一碰,便感覺全身的疲憊一掃而光,耳邊嘈雜的聲音也即刻淡去。


    這種東西他曾見過帝君開過一朵,分外難得。


    「你拿去吧,我暫時不需要了。」龍昭向他一遞。


    「不可。」魈毫不猶豫拒絕,並往後退去,他態度堅決,「我已經習慣了業障邪念纏身,你不同,你是至邪至惡之毒入體,唯有此物能緩解幾分。若是給我了,你怎麽辦?」


    龍昭滿不在乎道:「我再去找阿貝多要一株。」


    魈嚴肅道:「它已開在你體中密不可分,豈能說給就給。」


    一雙白淨的手捧住魈的臉,逼他和自己抬頭對視,龍昭道:「我有淨化之力,也能夠像上次治療你。」魈如此忠心待他,不單隻是因為岩王帝君的存在,以前的他極有可能救助過魈,讓他欠下大人情。


    達達利亞默默做好四菜一湯,在石桌擺放整齊,見他們交談甚歡,也就沒開口打擾。


    「該吃飯了,吃完飯後再說吧。」龍昭鬆開手。


    璃月有個古老的習慣:食不語。寢不言。龍昭不說話,魈自然也不會開口,達達利亞在如此微妙的氣氛下隻是安靜吃著東西。


    魈默默觀察著龍昭:臉色看起來還不是很紅潤,莫非痛楚未消,亦或是邪毒仍有殘存?


    魈遲疑道:「龍昭,我是否該離你遠些……」


    「我今晚就去龍脊雪山一趟,阿貝多經常去那做實驗,如果沒找到人再去蒙德城看一看。你的狀況跟我一樣嚴重,都拖不得。阿貝多是智者,雖不是醫師,對此方麵頗有研究,上次我就是被他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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