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的太陽猛烈,龍昭抬頭直視了一眼,不免被灼傷,璃月港的市井氣息濃厚,吆喝聲嘈雜但不會感到厭煩,置身其中,他卻有種迴到現代菜市場的錯覺。


    一年一度的請仙典儀是重要的日子,哪怕是外來的商客都趕著去瞻仰帝君仙容。歲月分外靜好,龍昭在一株大樹下悠然感受風的氣息,忽見有一人匆忙跑過來,慌張整理袖口,「完了完了,又要遲到了!」


    麒麟角半身裙,全身黑絲,喲,這不是七星秘書甘雨嗎?


    龍昭剛要友好打招唿,便見甘雨臉色大變,驚叫出聲,穿透力極強的聲音喊得龍昭腦袋瓜子嗡嗡響,少女尖叫過後她大喜過望,「小少主!您還沒死啊!」


    龍昭得知兩點:甘雨認識自己;她巴不得我死。


    究竟是做了什麽道德淪喪的事情,讓如此溫順的羊咩咩咒他。


    意識到自己語境錯誤,她咳了一聲改口,臉上帶著怪異的羞澀:「因為很久沒有見到您,還以為您死在那場大災難裏。」


    「大災難?」


    「您能迴來,想必帝君一定很開心!可惜魔神戰爭遠去,我就隻有一年這一天才有機會見到帝君……」甘雨想到此處,神情雀躍,龍昭都不好意思提醒她帝君「駕崩」了。


    「糟了,光顧著說話,差點忘了請仙典儀,今早糾結衣服太久,浪費了好多時間,小少主,您隨我去玉京台——」


    「帝君遇刺,全璃月港徹查!」千岩軍領隊走來,道出讓甘雨晴天霹靂的大噩耗。


    慘叫聲來不及發出,龍昭就看到甘雨兩眼一翻,要隨著帝君去了。


    龍昭忙去掐她人中,甘雨悠悠轉醒,虛弱道:「帝君……嗚嗚嗚,一定是假的。」


    「你別急著暈過去,先告訴我以前的事情。」


    「不行!」甘雨倔強站起來,「一定是哪裏搞錯了,帝君怎麽可能遇刺!小少主,您要相信我,甘雨會為您查清此事的!」她匆忙離去,一如來時候的風風火火。


    你怎麽不聽人說話就走啊。


    聽到岩王帝君出事讓甘雨慌了心神,她向來聽從摩拉克斯的命令,也無怨無悔守護璃月數千年,失去主心骨,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


    摩拉克斯這一招金蟬脫殼瞞過無數人,連帶覬覦神之心的愚人眾。達達利亞別有用心趁亂協助旅行者出逃,龍昭剛從二樓的茶樓走下來,看見了他們。


    北國銀行位於地勢開闊的樓閣,愚人眾的眼線眾多,龍昭悠然經過,想閱覽一番璃月光,順帶看旅行者跟公子接頭,也算是置身其中沉浸式體驗劇情了。


    此時正是旅行者熒得了達達利亞相助,要去絕雲間尋找仙人洗脫嫌疑的時候,少女和小精靈匆匆而去,龍昭收迴看戲的目光,迴頭就見一名戴著深色麵具的女愚人眾盯著自己。


    「您有事嗎?」


    「公子大人請您到北國銀行一坐,這邊請。」不容龍昭拒絕,女人勾著笑唇,脅迫一般堵住退路,龍昭不跟著走不行了。


    北國銀行位於璃月港人來人往的奢侈地段,更是裝修得大氣豪華,以往熱鬧的銀行卻空無一人。龍昭踩著光潔地板走進去,空曠的地方隻迴響自己的腳步聲。


    沒讓他久等,達達利亞推開大門而來,隨之掩上厚實的鋼門,嚴絲合縫得無一絲空餘。龍昭的心跳隨關門聲一震,唿吸亂了幾分。


    孤男寡男的,他關門想幹嘛?


    看見達達利亞的臉,龍昭驀然記起昨晚的一些事情,場麵過於混亂,將他腦中記憶攪和得一塌糊塗。


    「站著說話太累,不如坐著吧,璃月的茶可是值得好好品茗的。」達達利亞一個至冬人,用璃月的待客之道,還沒有違和感。


    龍昭盯著他,猜想他想要幹什麽。


    「不必對我太過警惕,我們可是朋友啊。」達達利亞笑容燦爛。知道他是為愚人眾效力的,龍昭才不會被表象所蠱惑,現在能驅使達達利亞感興趣的唯二是打架和跟神之心有關,無論是什麽龍昭都很被動。


    達達利亞又道:「你初到璃月,我自然是要盡一番地主之誼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比你更像是璃月人?執行官大人。」


    沸水泡開茶葉,濃厚的茶香瀰漫,達達利亞給他倒上一杯茶,輕笑著:「多見外啊,叫我達達利亞就好。你似乎沒有去到請仙典儀的現場呢,卻不知對岩王帝君感不感興趣?」


    「岩王帝君?」


    「帝君遇刺,全城封鎖。」達達利亞觀察著他的神情,那張冷淡的臉卻沒有任何驚訝神色,他問,「我以為你來璃月港,是為了岩王帝君。」


    「不,我是無神論者。」


    「有趣的稱號。」


    龍昭輕抿一口茶水,縱使不看達達利亞,也能感受到他露骨的目光掃過自己的手停留在嘴巴的位置,於是他用茶杯遮掩,放下手的時候,達達利亞的俊臉近在眼前。


    達達利亞這才捕捉到龍昭眼中避無可避的驚慌,他笑道:「不怕我在茶裏下毒?」


    「我本就被毒的不輕,說不定以毒攻毒還是個治療方法。」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去不卜廬看看呢?」


    「沒錢。」龍昭的口吻如此尋常,沒錢就跟吃飯喝水一般天經地義。


    達達利亞忍不住發笑,清朗的笑聲送至龍昭耳中,讓他偏了偏頭:「你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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