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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機屏幕在黑暗中散發出淺淡的光芒,幹澀的雙眼被這光芒刺到,我緩了很久才看清那上麵顯示的數字。


    已經是晚上八點四十分整了。


    如果再不出現的話,是不是就太奇怪了?


    點開聊天欄,兔子頭像被我設為了常駐置頂,此時正高高懸掛在好友列表的最上方。他最後給我發的一句話是晚安,時間顯示在昨天晚上。


    我滑動屏幕,過往的聊天記錄字字句句掠過我眼底,但我卻恍若未見,直到日期逐漸向前推移,來到了5月6日,這才堪堪停住繼續向上的指尖。


    閉上眼,那一日的夕陽仍在眼前,他的每一句話語也都印刻在我的心底。


    那是我人生中最夢幻的時刻。


    我從來不相信這世上有所謂命中注定的結局,那往往都是人們為自己的不夠努力而編撰的借口。所以我沒有放棄,因為我知道如果不去爭取的話,那麽就永遠不會有結果。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並沒有錯,我如願以償的站在了他的身邊。但隻可惜,我忽略了他的想法,也從來沒有真正看透過他的內心。


    在這條道路上,我們都是初學者,沒有人知道路的盡頭會是怎樣的光景,也沒有人知道堅持到底是否就能收獲理想的幸福。


    明明……才剛開始而已,可我卻仿佛已經經過了很多很多年,過往的迴憶太長太久,以至於讓我無法看清眼前的這一切。


    我唯一知道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絕對不可以在這裏就停下腳步。


    我不能放手。


    因為放棄的話,就什麽也沒有了。


    爬起身拉開門板,走廊的燈光依然還是那樣明亮又刺眼,房間前卻已經沒有了綱吉的身影,想必是已經迴屋去了。


    我站在原地出神了兩秒,這才轉身走向電梯間,一邊走一邊拿起手機給他發去一條信息,告訴他我已經到了。


    伴隨著掌心的震動,他很快給了我迴複,說這就出來接我。


    我打下一個好,將手機重新放迴口袋裏,抬腳走進敞開的電梯之中。右上角的數字漸漸變小,我頂著門童愕然的視線重新站在了餐廳的中堂,垂下視線避開四周不經意掃來的好奇打量的目光。


    前後不到兩分鍾的時間,電梯門再一次打開,綱吉從裏麵走了出來。


    他先是下意識朝門口的方向張望了一眼,但很快就發現了我的位置,色調柔和的褐色眼底漾開一抹笑意,眉宇間沾染上燈光的溫度,顯得溫暖又柔軟。


    我站在原地,靜靜地注視著他邁開腳步向我走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一點點的縮短,我也逐漸從平視變為了仰視他。


    終於,他來到了我麵前。


    “等很久了嗎?”他一邊說一邊牽過我的手,帶著我一步一步離開人來人往的中堂。


    通往十一樓的電梯門隔絕了所有聲音,狹小的空間幾乎給我一種錯覺,就仿佛這世界突然變小了,小到隻剩下了我與他。


    我望著他這些年來清雋但也輪廓越發分明的側臉,恍惚中感到這個畫麵與過往的記憶重合了。我忽然很想問問他,他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選擇了我,事到如今又對我懷有怎樣的感情。


    然而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將心底的疑惑說出來。


    心髒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掌緊緊攥住,血液中溢滿了難以言明的酸楚與痛苦,它們在以這樣的形式大聲告訴我:不要問他,不要去尋找那個不屬於自己的答案。


    原來在這一刻,我竟是害怕的。


    我害怕從他口中聽到迴答,更害怕那迴答會讓我失去眼前所擁有的一切。


    所以,我不能問。


    頭頂倏然間一片溫暖,我迴過神,發現綱吉不知何時已經轉過了身,此時正目露擔憂地注視著我。


    “怎麽不說話,是身體不舒服嗎?”他收迴手掌,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眉心微微蹙起,半是遲疑地開口,“還是……心情不好?”


    下意識的,我握住了他準備撤離的掌心。他的手指纖長又白皙,骨節處微微凸起,指甲的邊緣被修整的幹淨圓潤,中指上的彭格列指環在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圈淡淡的銀光。


    這是很漂亮的一雙手,一如他這個人一樣,雖然看似溫和纖細,卻有著一顆溫柔又強大的心。


    我收緊手指,就好像這樣便能將他永遠桎梏在我的身邊。緊接著我便揚起笑容,告訴他他想多了,我隻是因為剛剛和風告別而感到有些失落而已。


    “怎麽說也算是我最特殊的一位朋友了,難得見到一次還這麽快就分開,連話都沒能好好說幾句,實在是太可惜了。”


    假的。


    “而且風這個家夥竟然兩手空空的就來了,上次寫信的時候他還說要給我帶他家鄉的特產呢,我猜是忘記了吧,虧我還那麽期待。”


    你不要相信。


    “真的嗎?”綱吉輕眨了下眼


    我點點頭:“當然是真的呀。”


    當然是假的了。


    我是善於偽裝的虛幻的霧,從我口中說出的違心話,又怎麽能當真呢?


    “太好了。”綱吉似是鬆了口氣,眉心重新舒展開,微微一笑道,“我還以為夏ちゃん生氣了呢。”


    看著他的驀然間柔和的表情,我不禁也露出了笑容,用仿佛隻是隨意接話的口吻輕聲說道:“怎麽會?我當然不會生你的氣。”


    因為,就算為此感到憤怒的話,我最應該生氣和埋怨的,也該是這個膽小又懦弱的自己吧?


    我不懂我還在堅持著什麽,但我的心卻告訴我,不能就這樣結束。


    所以,什麽都不去問就好了。


    懷揣著如同自欺欺人一般的思想,我最終戴著虛偽的假麵,就好像從來沒有聽到過那樣的一番對話似的,自顧自將這出虛假的獨角戲唱了下去。


    我不知道綱吉那日到底有沒有看出什麽,又或者是看出來了卻又不確定,但總歸,他也沒有再細究下去。


    於是我不禁在想,也許我們兩個人都是膽小鬼也說不定,但我的膽小來自於看到了那條逐漸清晰的分界線,他的膽小卻尤未可知。


    時光輾轉,就在我沉浸在這苦澀的戀情中努力掙紮的時候,綱吉卻已經先我一步上了岸,那段小小的插曲似乎並未影響到什麽,他也終究無法在我身邊停留太久,很快又重新投入到繁雜的事務中去。


    就在尤尼繼承了吉留羅涅的一個月以後,黑|手|黨世界的一部分家族因不滿傑索家族在匣兵器資源上獨占鼇頭,為了爭奪這種新式武器的所有權而陸續爆發了幾次衝突,導致匣子的研發者伊諾千堤與威爾帝在亂戰中喪生,僥幸逃脫的肯尼希則再也沒出現在人前。


    與此同時,可樂尼洛與瑪蒙在前去找威爾帝交易的途中也遭遇了襲擊,最終兩人都沒能順利迴來,巴利安迫不得已更換了新的霧守,弗蘭作為替補幹部正式上位。


    拉爾米爾奇在得知消息以後便瘋了一樣奔往了現場,但彩虹之子名為被詛咒的嬰兒,死去後連屍體也不曾留下,隻帶迴了一個失去光芒的奶嘴與染滿了鮮血的頭巾。


    瑪蒙與威爾帝的奶嘴去向不明,但根據戰鬥中其他家族的說法,似乎與傑索家族有著脫不開的關係。由此,綱吉與尤尼分別向白蘭進行了發去了消息,希望他可以歸還屬於彩虹之子的奶嘴,卻被後者一一拒絕了。


    當時因為與巴吉爾一起來到總部試驗雨海豚的聯動配合攻擊,我恰好也在現場,於是整個首領室中除了綱吉以外,沙發上還並肩坐了我、裏包恩,以及出差歸來不久的山本。


    眼前的視頻通訊中浮現著一張巨大的臉,白蘭依然笑眯著雙眼,一手撐著臉側,一手的食指與拇指夾著一顆棉花糖玩弄著,整個人的態度顯得格外漫不經心。


    “都說了東西已經是我的了,不管你再講多少次我都不會改變想法哦^^”


    白蘭說完,便將棉花糖放進了嘴裏,吹了吹指尖上的糖粉,像個孩子似的彎起眼角:“而且綱吉君的誠意未免也太少了一點,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說也應該親自來傑索家族找我麵談才對吧~”


    綱吉端坐在辦公桌後麵,眸光沉穩,聽到這話後也隻是笑了笑:“我認為還沒有到那種程度。”


    “是嗎?”雖是反問的話語,但白蘭卻似乎對他的迴答感到意料之中,臉上的表情沒有分毫變化,依然笑的明媚,朝他揮了揮手,“既然這樣的話,那我還得繼續努力才行,遲早有一天我會讓綱吉君親自請求來見我的^^”


    以這句囂張狂妄的話作為結束語,通訊頓時一黑,□□脆利落的切斷了。


    我聽的心裏全程都在打鼓,不知為何有一種極為糟糕的預感,一時間皺起眉頭,感到有些坐立不安。可放眼望去的所有人,都是一副凝眉思索的樣子,不禁又覺得是不是自己小題大做了。


    傑索家族再如何厲害,在彭格列的麵前也依然還是略遜一籌,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如果白蘭真的想要與彭格列家族對抗的話,那麽最終的結果估計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這是很不明智的選擇,我不認為他會這麽做。


    正因如此,我才越發覺得他在整件事情中仍然留有後手,隻可惜卻不知道那是什麽。如今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計劃什麽,所以除了提高防範以外,一時竟也沒有別的辦法。


    與山本蹙眉沉思的表情不同,裏包恩從一開始便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模樣,坐在單人沙發上靜靜地喝著咖啡,漆黑的眼瞳中不見任何波動,讓人無法看出他此時真正的想法。


    直到一杯咖啡見底以後,他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頭叫了一聲綱吉的名字。


    這一聲打破了室內的沉靜,同時也讓望著窗外風景的綱吉倏然迴神,他收迴投落在窗外樹梢上的視線,轉而望向坐在那裏的裏包恩:“他來了嗎?”


    裏包恩淡淡的嗯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這兩人仿佛打啞謎一樣的對話實在讓人摸不著頭腦,但我依然還是看出他們接下來似乎有要事需要商談,便主動離開了首領室。


    等電梯的過程中,我腦海中仍在迴想著方才白蘭說的那些話,直到聽見叮咚一聲輕響才迴過神。隻見電梯門緩緩打開,一個身著黑色正裝的挺拔身影出現在了我麵前,細碎的劉海下一雙狹長的鳳眼,慣無表情的眼底一片淺淡的漠然。


    雲雀恭彌抬起腳走出電梯間,目光掠過我時沒有絲毫停留,就好像看到了一團空氣一樣,徑直擦著我的肩膀走過,信步朝走廊深處的首領室走去。


    我望著他消失在開合門板間的背影,終於知道綱吉他們在等著的人是誰了,在恍然大悟的同時又忍不住擔憂起來。


    畢竟,連無事不出並盛的雲雀都被喚迴了總部,這是不是也間接證明白蘭的事情真的讓綱吉感到非常棘手?可是,我除了在這裏無謂的憂心以外,卻什麽也無法為他做到。


    我終究……還是離他太遠了。


    又是半個月,就像是白蘭在映證自己的話一樣,由他所發起的戰鬥矛頭這一次指向了素來默默無聞的卡魯卡沙家族,持有雲屬性奶嘴、被譽為擁有不死之身的彩虹之子史卡魯在逃亡的過程中被擊殺。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死的,伴隨著卡魯卡沙家族覆滅的消息,原本就籠罩在黑|手|黨世界上空的烏雲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至此,白蘭的目的也已經暴露了出來,他似乎是想要除掉七位彩虹之子,並奪取他們守護的彩虹奶嘴。尤尼向彭格列總部發來了一封邀請函,稱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說明,於是綱吉應邀前往吉留羅涅,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麽,他一直到深夜才迴到住所。


    我半夢半醒中被手機的震動吵醒,揉著眼睛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他在給我發晚安,於是乎清醒了不少,強打起精神迴複他的消息。


    【我永遠喜歡鮪魚:你迴來啦】


    【男神:咦】


    【男神:原來你還沒睡嗎?】


    我隨手迴了個嗯,沒告訴他其實他才是那個將我從美夢中叫醒的罪魁禍首。


    正在思考著接下來該說什麽的時候,手機又嗡的長鳴一聲,竟是綱吉直接撥了電話過來。


    深更半夜突然響起清脆的鈴聲著實顯得有些詭異,我手忙腳亂中點下了接聽鍵,摸著黑去找台燈的開關,手背卻不小心磕在了櫃子上,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嘶——”


    “怎麽了,是摔倒了嗎?”那邊的綱吉很快緊張起來。


    “沒什麽,不小心磕到了而已……話說你這麽晚打電話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昏黃的台燈點亮了封閉的室內空間,我一邊疼的甩著手做怪表情,一邊努力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事情,試探性地問道:“尤尼跟你說什麽了?”


    “……沒什麽。”他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一下。


    我立刻警覺的挑了挑眉,卻聽到他溫潤的嗓音裏染上了淺淺的笑意。


    “夏ちゃん不要多想啦,我就是突然很想聽一下你的聲音而已,並沒有什麽別的事情。”


    “我就知——啊?”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我篤定的話說了一半就被迫吞了迴去,把自己憋的夠嗆。


    臉頰上漸漸升起溫度,我蜷起身子,像是毛毛蟲一樣的縮進了被子裏,唇角在不自覺中已經向上彎起,一個人對著黑暗傻樂了兩秒,這才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你現在聽到了,有什麽感想嗎?”


    “嗯……果然跟想象中一樣,心裏變得平靜了很多呢。”


    綱吉想了想,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柔和的聲音透過電子設備的傳導,落入耳中時無端就比平日裏顯得更加動聽了幾分,帶著一股撩人心神的暖意,“說來很不可思議,但是夏ちゃん的聲音的確可以安撫我的情緒,所以每次在不知道該怎麽做的時候,心裏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你。”


    不知為何,我的心緒被這好似情話一樣的剖白攪動了,一時怔愣在那裏沒有接話。


    反倒是綱吉在說完這番話以後隻是略微頓了頓,再開口時已經自然的轉移了話題。我一耳朵進一耳朵出的聽了一會兒,這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到底在說什麽,忍不住掀開被子坐起身,驚訝地揚起聲音:“你要迴並盛?和我?兩個人?”


    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他確定的說了一個是。


    似乎是覺得我的反應很有趣,他忍俊不禁地補充道:“這次主要是為了去看一眼新落成的地下基地,不打算呆太久,所以就不叫上大家一起迴去了。”


    我哦了一聲,在接下來的通話中全程夢遊,完全不記得自己到底說了什麽,反倒是對綱吉始終含著笑意的語氣印象深刻。


    等反應過來時,我才發現自己忘記問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他身為家族的首領,為什麽突然要自己跑去視察基地的成果,明明讓手下匯報一聲不就夠了嗎?


    隻可惜接下來的幾天裏,我都沒有再見到綱吉,因此這個疑問被我一直保留到了踏上前往日本的飛機,這才終於把它問了出去。


    對此,綱吉的迴答也顯得十分令人詫異。他看了一眼窗外掠過的雲層,突然便反問了我一個問題。


    “夏ちゃん知道什麽是非73射線嗎?”


    從未聽說過的詞語瞬間令我呆住,但很快腦海裏的靈光一閃而過,我忍不住猜測:“是尤尼告訴你的事情嗎?”


    綱吉轉過頭朝我微笑了一下,沒說是也沒說不是,他寬和的眼底倒映出我好奇的臉龐,用一種溫和又平靜地語氣跟我說,非73射線能夠對彩虹之子產生嚴重的傷害,而白蘭目前已經掌握了這種射線。所以——


    “我打算讓強尼二在新基地中加建能夠阻擋非73射線的門禁,如果以後出了什麽事的話……就讓裏包恩他們搬來這裏居住。”


    我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啞聲問道:“風……還是沒有消息嗎?”


    在得知了白蘭意圖殺死全部彩虹之子的意圖以後,我第一時間便聯絡了據說前往日本去看望一平的風,隻可惜寄出的書信杳無迴音,反倒是一平在群裏告訴我,說風隻在她那邊呆了幾日便離開了,現在應該已經迴到中國去了,想必很快就會有迴複的。


    相比於她的樂天,我卻始終不太放心,於是一邊堅持著給他寄信,一邊私下裏調查他的去向,發現他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東京的羽田機場,在這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整個人仿佛突然間離奇失蹤了一般,至今都沒有人得知他的下落。


    綱吉沒說話,而是伸出手摸了摸我的發頂,這動作有些安撫的意味,讓我瞬間低落的心情好過了一點。


    重新迴到並盛町,我們的第一個目的地就是綱吉的家裏。因為飛機延誤的關係,我們最終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剛剛走進院子裏,正好撞見在外麵晾衣架上收斂換洗衣服的奈奈阿姨,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啊啦”一聲丟下手裏的長衫,雙眼放光的衝到了我麵前,一把握住我的手:“這不是夏莉ちゃん嗎?好久不見,你比以前又漂亮了哦!”


    沒想到一來就得到了誇獎,我頓時耳根一紅,難得扭捏了起來。雖然每一年來到綱吉家裏不知道有多少次,見到奈奈阿姨的次數也完全數不過來,可這一次卻不一樣,這是我和他交往以後,第一次正式的以綱吉女朋友身份見到她,所以意義也就格外特殊一點。


    隻可惜我還沒來得及感動太久,就間奈奈阿姨抬起頭四處張望了兩下,臉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她奇怪地問:“綱君不是說要帶女朋友迴來的嗎,我怎麽隻見到了夏莉ちゃん?”


    我:“……”


    這也太打擊人了吧!意思是在奈奈阿姨的心裏我和綱吉完全就是朋友的姿態嗎?


    還是說這就是天然呆的力量?難怪她這麽多年下來都沒發現自己的老公和兒子到底在做些什麽……


    就在我開始思考要不要就這麽直接把真相告訴她的時候,一旁的綱吉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牽起我,另一隻手則拉過了奈奈阿姨,帶著我們一起進了屋子。


    “媽媽,我已經和夏莉在一起了,現在是正在交往的關係。”他說著摸了摸鼻子,似是對坦誠這樣的事情不太擅長,神情變得有些靦腆。


    我一邊換鞋一邊偷偷拿眼角看他,聽見他在長輩麵前親口承認我們的關係,唇角不禁向上揚起,心中一片彌散的暖意。


    他一直都是一個會為自己做出的選擇負責的性格,正因如此我才始終堅信,隻要這段關係持續的足夠長久,那麽他就沒有辦法再將我拋下。


    我隱隱約約意識到自己的心態與以前相比似乎有了不小的變化,但是我卻不願意去細想,也不願意去深究那些也許並不美好的原因。


    總之,隻要他一直留在我身邊就足夠了,隻有這一點,是我最不能妥協的事情。


    值得開心的是,奈奈阿姨得知了這件事情立刻驚喜的雙手合十,囑咐了完綱吉一大堆要對我好的話以後,便欣慰的看著我,說這麽多年我實在是辛苦了,從今往後除了綱吉以外,她也會努力成為更好的長輩。


    “那麽,就先從做好今天的晚飯開始吧!”


    說完她便轉身進了廚房。


    我被她說什麽做什麽的行動力驚住了,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連忙跟在後麵試圖把她拉出來。


    “這頓飯請務必讓我來做,就當是報答您這些年來的照顧了!”


    “不可以哦,夏莉ちゃん可是非常重要的客人呢,怎麽能讓你來做這種事!”


    我們兩個都據理力爭,誰都不願意讓對方去做,一時間僵持不下。綱吉站在門口一臉無奈的看了一會兒,輕歎了一口氣走上前來,伸出手扳過奈奈阿姨的身體,推著她的肩膀把她帶了出去。


    “是是,所以這頓飯就由我和夏ちゃん來做就好了,媽媽你去客廳裏休息一下吧。”


    “哎呀。”奈奈阿姨乖乖的站在廚房門口,迴過頭看了我們一眼,不禁彎起眼角笑道,“感情真好呢~既然綱君都這麽說了的話,那就拜托了!”


    她說著便轉身朝外走去,似是由此想到了自己的老公,我隱隱約約聽到了有關於意大利的字眼,不由好奇地捅了捅身邊的綱吉:“叔叔要帶奈奈阿姨去意大利嗎?”


    綱吉此時正專心的跟案板上的胡蘿卜作鬥爭,聽到我的話以後隻是嗯了一聲,過了會兒才想起什麽似的補充道:“聽說是爸爸想陪媽媽一起出去旅遊,但是具體什麽時候還沒有定下來,可能也就是這兩個月吧。”


    “其實冬天去意大利也很好啊,那裏又不冷。”我隨口接了一句,目光牢牢地被他拿刀的姿勢吸引住了。


    其實綱吉本人是會做飯的,隻不過會的種類卻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以簡單方便的西式為主。在上大學的時候,平日裏放假在家也偶爾會自己煮飯,但又因為特別喜歡輕食的原因,食物基本都是煎炸類。


    後來從大學畢業,他進入了彭格列,在那裏他身為首領,完全不需要自己做飯,因此我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他下廚的樣子了,冷不丁一見他這麽笨拙的拿刀姿勢,總感覺哪裏有點怪怪的。


    沉默了一會兒,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伸出手覆上他的指尖,幾乎是手把手的在教他調整。


    “下來一點,別抓那麽高,我怕你不小心切到手。”


    “不要用那麽大力啦!胡蘿卜又不會跑!還有你是在切塊還是切片,我怎麽沒看出來?”


    “……換一根吧,這根被你切的隻適合用來燉土豆。”


    綱吉默默地從我手裏接過新的蘿卜,也許是因為不太擅長的原因,他被我說的有些緊張,整個人從背後看去時連肩膀都是緊繃的。


    我本來想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放鬆,但又害怕嚇到他害他切到手,於是隻好放輕了聲音湊到他耳邊,調笑般的輕聲說道:“好久不見了,家政苦手的沢田綱吉君。”


    綱吉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從我這個距離,很容易便能看清他眼睫的弧度,十分自然的向上翻卷著。


    “不要嘲笑我啦。”他苦著臉哀歎一聲,肩膀也不由自主垮了下來,“我真的好久都沒有切過菜了……”


    我不動聲色:“胡說,你明明每次都有幫奈奈阿姨打下手的。”


    “那也隻是洗菜而已啊,其他的平時都是碧洋琪她們在幫忙!”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拆了自己的台,綱吉登時閉上嘴,任憑我怎麽說都不再開口,似乎是覺得這樣在我麵前很沒有麵子。


    我想了想,告訴他:“我們接下來玩一個遊戲好不好。你如果覺得好的話就點點頭,不好的話就搖頭。”


    綱吉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


    “你不能說話哦,隻能點頭或搖頭作為迴答。”我定下了規則,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臉,朝他粲然一笑,“你覺得我今天好看嗎?”


    綱吉毫不猶豫的點點頭,從動作幅度上能看出他高漲的求生欲。


    這表情實在是太可愛了,我忍不住背過身偷偷笑了笑,這才又一本正經地問出第二個問題:“那你覺得自己今天好看嗎?”


    這一次,他遲疑著搖了搖頭,注意到我挑起的眉毛後,又很快點了一下頭。


    “請這位選手不要二次答題。”


    我扳住了他寫滿了迷茫的臉,又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這次他很乖覺的點點頭。


    於是我又笑了起來,開始給他挖坑:“所以好看的人就該和好看的人在一起對不對?”


    綱吉無限點頭,因為被我捧著臉的緣故,似乎覺得有些不太舒服,於是輕眨了兩下眼睛。


    我的視線立刻便被他這個小小的舉動吸引了過去,目光掠過他清澈柔和的雙眼,沿著高挺的鼻梁一路往下,最終落在了他看似單薄但卻無比柔軟的唇邊。


    我望著他,望著這個我戀慕了將近十年、卻在此刻離我如此之近的男人。


    我突然間便想到了很多事情,但又好像什麽也沒有想,腦海中形形色色的畫麵紛紛劃過,最終卻隻剩下了一片空白。


    我喜歡他。


    隻喜歡他。


    喜歡到隻要能讓他留在我身邊,便什麽都可以忍受。


    我原本是這樣以為的。


    迎著他目露疑惑的眼神,我彎起眼睛遮擋住其中流轉的情緒,不願意讓他看穿我複雜的內心。


    “閉上眼睛,我要親你了。”


    說完這句話疑惑,我便踮起腳尖湊了上去,輕輕的一吻落在他的唇角。


    綱吉似是呆住了,身體條件反射般的在我靠近時倏然繃緊,但很快又因為意識到什麽而極力想要放鬆,最終導致的結果就是哪個也沒有成功。


    他眼底倒映出我的模樣,臉上的表情有些怔愣,以至於他明明是在看著我,卻又好像因為出神的原因而想著別的什麽東西,隻是還沒等我生氣,麵前突然一黑,竟是他伸出手臂將我擁在了懷裏。


    “……謝謝你,夏ちゃん。”


    他的下巴輕抵在我頭頂,說話時胸腔微微震顫帶起的共鳴也隨之傳入我的心裏。


    我沒有說話,兩隻手輕輕迴抱住他的腰,閉上眼放任自己沉浸在此刻的幸福中。


    多希望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哪怕隻有一秒也好,我想讓他感受到我的心意。


    多一點、更多一點,就這樣小小的累積起來,匯聚成縹緲的長河,承載著我真正的希望,奔向這條看不清前路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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