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們就繼續在這兒等死吧。”


    餘如月之所以在這裏與他們浪費口舌,第一是想為了守城盡一些綿薄之力,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她想在這亂世之中為女子尋求一條出路,一條不被人當成食物的出路。


    如今,讓這些女人或主動或被動的從後院之中走出來,見識外麵廣闊的天空,人性的險惡。


    也能讓她們在這亂世之中,減少被利用的機會!


    世人常說,女人頭發長見識短,心慈手軟,不辨是非,感情用事,一到關鍵時刻就會被嚇得嘰嘰喳喳,是拖油瓶……


    女人除了孕育子嗣,解決男子生理需求,就沒有別的用處了。


    但,他們有給女子見世麵的機會嗎?有給過她們別的選擇嗎?一隻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突然被放出,與外麵身經百戰的雄鷹爭食,怕是剛打個照麵就被嚇死了。


    世人折斷了她們的翅膀,卻嘲笑她們不會飛翔!


    而餘如月如今能做的,就是打開那個關著女子的牢籠,接上她們的翅膀,讓她們看看這世間的真實樣子。


    果然,當涉及到自己利益的時候,那些老迂腐便又轉了話鋒,“如果賤內能夠幫助到仙女大人,那真是她們的榮耀!”


    “是呀!都快要死了,哪還來得及分那麽多了。”


    “既然仙女大人是上天派過來,跟著咱們活下去的,說的話就一定沒錯。”


    於是,大家分頭行動,男人們去家家戶戶收金汁,女人們則跟著老大夫一起去傷兵營裏幫忙。


    當然,餘如月也沒有強求,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


    而這邊,沈之恆看著餘如月領著城內的百姓,浩浩蕩蕩的來到了城牆處,他趕緊將手上的長劍扔給流光,急匆匆地走了下來。


    “你來這兒幹什麽?不是讓大哥帶著你離開嗎?”


    餘如月笑著道:“我帶著全城百姓過來,助將軍一臂之力。”


    沈之恆皺眉,看著這些餘如月身後那些戰戰兢兢的婦女,滿眼不讚同,“如月!這裏是戰場,一不小心可是要命的,帶這些人過來不就是胡鬧嗎?而且你又不會武功,如果真的出了什麽事兒,我怕自己沒有辦法分心去保護你。”


    “如月!那些人是有預謀,專門兒盯著青田府的,想要在這裏撕開一條口子,畢竟別的地方看守的將領,都是身經百戰,要麽是護國公,要麽是鎮北侯,隻有我,年紀輕輕,沒有背景和家世,所以,朝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


    “而且!之前有他在,如今就我自己一個人,我真的不敢賭,如月你能明白我的話嗎?”


    餘如月自然明白那些人過來不僅僅是為了水,隻是打著要搶水的名頭,讓那些逃過去的難民,貧苦百姓替他們打頭陣罷了。


    她也清楚,沈之恆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古人,就算他的頭腦再怎麽聰明,再怎麽厲害,也認為女子出現在戰場就是胡鬧……


    再加上身經百戰沈愁不在,這恐怕是他第一迴獨自領兵。


    但越是這樣,她越不能走!


    “之恆!你相信我嗎?”


    沈之恆:“為何如此問?我自然是相信你的,除了你,我恐怕無法再如此相信任何人。”


    餘如月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好!你安心的在前麵領兵,我管好後方!”


    沈之恆還想掙紮一下,但餘如月已經對身後那些百姓招了招手,那些抬著金汁的人,立馬一邊嘔,一邊向前。


    沈之恆也聞到了那極其刺鼻的味道,他瞬間就明白餘如月的意思了。


    他之前讀書的時候,確實在書中見過這種辦法,就是將金汁,沾在長矛或者長刀之上,與人拚殺之時,那金汁隨著傷口滲入體內,會導致傷口潰爛,一直長不好,跟塗毒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且,若將金汁燒開,在那些士兵攻城之時澆下去,會導致傷口嚴重潰爛,流膿而死。


    隻是這個方法實在是太過陰損,如果不是他喜歡看一些雜書,或許也不知道,這個東西還能如此用。


    但,他從不是什麽良善之輩,所以,瞬間又想到了好幾個極其陰損的辦法,去對付那些人。


    餘如月見他點頭,又小聲說道:“外麵那些難民也可以利用起來,他們都是身強體壯的成年男子,他們一直圍在城門口,就是想要有一天能夠被青田府接納,與其一直攔著這些人,將他們推往敵軍,倒不如咱們主動接納,隻要經曆過這場戰爭,表現好的,將其直接編入軍隊,或者,在郊區那邊劃出一片地,給他們搭建庇護所,讓他們也有生存的地方。”


    沈之恆之前確實是有些發愁這些難民應該如何處置,他們跟城內的百姓不同,不管是被動還是主動,這些人手上都是沾染著人命,吃過人的……


    而餘如月的提議,倒是很好的解決了這個難題。


    餘如月還提議道:“牢房裏關著那麽多死囚,與其浪費精力管著他們,倒不如,將其扔在戰場之上,當先頭兵,也可承諾減輕刑罰!”


    沈之恆點頭表示讚同!


    接下來兩人分工協作。


    下麵大戰已經開始,陸陸續續有傷員被送到營帳裏,那些跟過來的女子,看著麵前捂著自己的斷臂或者斷腿痛苦哀嚎的士兵,以及那一地的鮮血,嚇得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有那膽子小的直接嚇暈了過去。


    餘如月看著暈過去的女子,冷聲道:“荷葉!把她們弄醒。”


    荷葉立馬點頭稱是,春菊也立馬走上前,“我也一起幫忙!”


    於是兩人掐人中的,掐人中,按痛穴的,按痛穴!


    一會兒就把地上暈倒的女子全都給弄醒了。


    那些女子清醒過來之後,先是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當目光觸及到那些重傷的傷員時,眼中滿是驚恐,甚至萌生了退卻之意。


    “仙女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吧,我實在是太害怕了!”


    “仙女大人,讓我離開吧!我不想在這個地方繼續待下去了,這簡直就是地獄。”


    還有那雖然沒暈,但卻一直默默哭泣的女子,也有些堅持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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