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餐桌旁吃飯時,想著葉小武遠去落寞的背影,李榮芳指點葉誌明說:“明伢子,你吃了飯,把我們家裏的魚,拿個兩三條給你小武叔送過去,他昨天不就是為分魚的事,鬧心的嗎?”


    葉誌明聽了,不解的問:“媽,他想鬧心,讓他去鬧心好了,關我們什麽事呢?”


    李榮芳嚴厲的瞪了他一眼:“人在過得不如意時,就好耍潑,他人品不是很好,我們也得罪不起,你們想把這水庫養魚的事兒幹好,什麽人都不能得罪。”


    葉誌明聽了母親的話,看向張雨蘭,她肯定的向葉誌明點點頭,說:“誌明,媽說的對,聽媽的。”


    管家婆張雨蘭發了話,葉誌明挑上三條魚,給葉小武他們送過去。


    走進葉小武的家裏,葉誌明的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鞋子,桔子皮,瓜子殼,亂丟一地。


    葉小武的老婆陳金蘭蓬頭垢麵,正在廚房的灶台邊上烤火,她聽到響聲,偏頭看見葉誌明,說:“明伢子,你來找你小武叔?他到外麵借錢去了,我們家過年沒錢花喲。”


    “哦,金蘭嬸,我給你們家送魚來啦。”葉誌明把用粽葉串起的三條魚,放在葉小武家的菜筐裏。


    陳金蘭站起身來,驚喜道:“嗬,你們一家對我們真好,你媽每年都會給我們家裏送一些東西,太感謝你們啦!”


    葉小武的兩個小孩子聽說有人送魚來了,吸著鼻涕,飛快地跑過來,看見那三條魚,大聲的吆喝:“我們家有魚囉,我們有魚吃囉!”


    看著兩張小臉上糊得像貓糊似的,葉誌明心裏一陣心疼。


    他迴到家裏對張雨蘭說:“我送魚到小武叔的家裏,看到他們家裏一片狼藉的樣子,我心裏就很難受,我想:他願意加入到我們養魚的隊伍中來,我們接收他的加入,也給他的生活一份希望。”


    張雨蘭說:“你說得很好,像你媽媽的兒子,誌明,最關鍵的是,我們要把這件事情做成功。”


    “是的,但你不要為這事走火入魔了,事在人為,你不要在心裏老是去想,事兒是幹成的。”


    “我曉得,但養魚的知識,我們得掌握好了,才知道怎樣去做。”


    “嗯嗯,過年了,你給自己放個假,放下書本,輕鬆一下吧。”


    “好,我來打掃衛生,你把豬糞,雞糞清理幹淨,等一下貼對聯也是你的活。”


    “好,你掃地來,我挑糞……”葉誌明自編歌詞,唱起了黃梅調。


    “哥,你還不快點過來幫媽剁一下豬蹄。”幫母親燒火煮團年飯的葉雙雙,在廚房門口叫道。


    “好!我來囉!”葉誌明遵命似的跑進廚房,吹起了歡快的口哨。


    正在抹門框的葉丹丹,對張雨蘭說:“嫂子,快過來幫我扶一下凳子,我要抹這上麵的灰塵。”


    張雨蘭聞聲,連忙放下掃把,小跑過去,幫葉丹丹扶住她腳底下的凳子,說:“丹妹,你要小心囉。”


    葉丹丹:“嫂子,沒事,你扶穩。”


    不一會兒,一股煮臘肉的香味撲鼻而來,葉丹丹嘖嘖嘖讚許:“嫂子,你聞,好香的肉味呀!”


    “是呀,我們要快點把衛生打掃完,馬上開飯了。”麵對家人們團結友愛的溫馨場麵,張雨蘭的心裏,湧起一股暖流,今年過大年,遠嫁的她十分思念遠方的親人,在葉家,她感受到了珍貴的家庭溫暖。


    “明伢子,給你們一袋木炭過年好烤火。”葉小武拎過來一蛇皮袋木炭,剛走進院門,就大聲喊道。


    李榮芳從廚房裏走出來,歡喜地說:“小武兄,今年的炭好貴的,你留著吧。”


    葉小武不以為然的瞪了一下眼,說:“嫂子,您對我們家的好,一時半會說不完,送您們一點炭,您莫嫌少,過年烤火用的上。”


    李榮芳對葉雙雙說:“雙雙,你到堂屋裏給你小武叔拿支煙來。”


    葉小武放下炭,轉身就走,說:“我還要迴去幫忙做飯呢,忙得很。”


    張雨蘭招唿說:“小武叔,喝杯熱茶。”


    葉小武說:“不喝啦!你們忙吧。”


    張雨蘭心想:人心都是肉長的,葉誌明說的對,讓小武叔加入進來,給他心頭有一份希望。


    中午時分,葉家的院子裏裏外外收拾得整潔幹淨,煥然一新。


    餐桌上擺好了一桌美味佳肴,最後一道菜端上桌,李榮芳招唿孩子們:“明伢子,你和雨蘭快點過來吃飯咯,雙雙,丹丹你們也快點過來吧,團年,就是團團圓圓,大家都快來吃飯哦。”


    “好,我來了。”張雨蘭應聲坐在餐桌旁。


    葉誌明拿著一掛五千響的鞭炮,來到院子中間點燃,“劈哩啪啦”一陣脆響,寓示著來年的日子順風順水。


    餐桌上,李榮芳不停的給孩子們碗裏夾菜,她覺得自己做為長輩,不能陪伴孩子們一輩子,平日裏,她盡量的去讓孩子們能感受到她的愛。


    “媽,您做這麽大一桌子菜,辛苦了,您自己吃,不要管我們。”張雨蘭感激的說。


    葉丹丹說:“嫂子,媽是喜歡你呢。”


    張雨蘭迴答道:“是的,我們的媽媽是一個好媽媽,她很愛她的孩子們,來,我們用這米酒敬媽媽一杯酒吧。”


    “好,媽,現在過年,我們敬您一杯米酒,祝媽媽在新的一年裏健康快樂每一天!”幾個晚輩像排練過的,異口同聲的祝福。


    聽到孩子們的祝福,李榮芳激動得眼冒淚花,說:“謝謝你們,我的孩子們!快點趁熱吃菜吧。”


    歡歡樂樂的團圓飯桌上,充滿了歡聲笑語。


    是夜。


    燈下,張雨蘭在清點手裏的賬目,交上那七千塊錢的承包費,她手裏的錢真的不多了,過了春節,她要迴老城那邊拜年,得給弟弟學費,她希望周元富能還上自己的錢,即使還不齊,能先還上一點也好啊。


    過了年,就要買上魚苗投放,還要買魚料,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年味的喜慶讓葉誌明興奮的無法入眠,他對張雨蘭說:“小傻瓜,天這麽冷,你快點睡覺吧。哆哆,哆哆,明天就壘窩。”


    葉誌明學寒號鳥的表演,一下子把張雨蘭逗的哈哈大笑起來。


    “誌明,過兩天我們要迴老城那邊去跟奶奶和媽媽他們拜年,我要拿一點錢給弟弟做學費,你看可以嗎?”張雨蘭看著葉誌明的一雙星目說道。


    葉誌明很快的迴答說:“行,你看著辦吧,過了年,我們要到老城那邊去拜年,給你的媽媽和爹爹他們拜年,還有奶奶和我的姨媽他們。”


    龍鳳呈祥的喜被,喜氣洋洋的新年,在這溫馨的時刻,葉誌明有些激情澎湃。


    他灼熱的唇在她雪白的肌膚上遊戈,那火炭似的炙熱,讓她軟綿無力,任由他愛撫,淪陷……


    她嬌啼:“疼……”


    他嗡聲嗡氣:“唔……我……輕點……”那電擊似的酥麻,如浪濤一般,陣陣飛起……


    午夜,窗外,新年的鞭炮聲齊鳴,一元複始,萬象更新。


    春風微起,世間萬物複蘇。


    正月初二,葉誌明和張雨蘭帶上禮物,去老城鎮給親人們拜年。


    坐上班車,車子剛啟動,張雨蘭就覺得那個汽油味特別讓人惡心,她感到胸悶氣短,把頭靠在葉誌明的懷裏,說:“我從來不暈車的,這次是怎麽了?聞到這個氣味我就想吐了,好惡心的感覺。”


    葉誌明低頭,在她的唇瓣上吻了吻,柔聲道:“可能剛才吹到涼風,涼到胃了吧?”他用雙臂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生怕她在路上受寒感冒了。


    張雨蘭感覺一陣惡心襲來,她禁不住“哇哇”的嘔吐起來。


    惹得葉誌明好不心疼,連聲問:“小傻瓜,你怎麽啦?千萬別生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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