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蘭除了在廠裏剪線頭外,有時還穿一下那個手袋的拉鏈頭,這個工作是計件的,聽老員工說穿一個拉鏈頭就是一分錢。


    有了這個小道消息,張雨蘭幹起來更努力了,她的手指靈活,一天穿那拉鏈頭她都能掙三十多塊了,是這個活不是經常有做的。


    另外,技術指導工阿春有時還安排她到那個熱合機那邊去壓膠袋,這個工作就是上下兩層塑料薄膜,用熱合機壓下來,把兩層薄膜合成一個包裝用的膠袋,工價一個才八厘錢,但心靈手巧的張雨蘭幹得更起勁了,她一天能掙到八十塊錢了,同事阿青很不願意的說:“張雨蘭,你每天幹這麽多,以後老板娘會壓價的,不要做得太多,聽到沒有?”


    張雨蘭聽了阿青的話,說:“廠裏的工價打的好好的,為什麽我們做的多了,他們就會壓價,這太不合理了。”她仍然和往常一樣做的飛快。


    弄了阿清再也不理她了,甚至話都不想和她兩個說。


    另一個壓膠袋的女工李小豔說:“張雨蘭,你的工資,有我們縣的縣長的工資高了,這樣幹下去還得了,早晚會發財的。”


    張雨蘭聽到這個話,忍不住大笑地說:“謝謝小豔姐的吉言!我是一個老財迷,我到廣東來的目的就是掙錢,掙到錢了,我就好寄給我的弟弟他們。”


    李小豔卻說:“廣東掙錢,廣東花,哪有錢寄迴家,你不把打工掙來的錢存下來,以後好辦自己的嫁妝嗎?”


    張雨蘭迴答說:“我還小呢,今年才17歲,還沒有想過那些事。”


    “十七歲也不小了,我們那裏有人十七歲都結婚了呢,你有男朋友沒有?看你長得那麽漂亮,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求你吧?”李小豔看了看張雨蘭,又問道。


    張雨蘭聽了這話,臉一下子緋紅,她嗔怪道:“我還小,還沒有達到談戀愛的年齡。”


    看她那害羞的樣子,阿青也笑了起來,說:“張雨蘭,你是不是剛從學校裏出來?”


    張雨蘭默默的點點頭說:“是的,本來這學期我就要讀高三了,因為家裏沒錢交學費,我隻好出來打工的,我弟弟正在上初三,我掙到錢要寄給他上學。”


    李小豔說:“你真是一個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子。”


    她們上夜班時,那些換模具的師傅不在,張雨蘭會拿起螺絲刀,幫工友們換一下熱合機上的模具,這些迎來了工友們對她的尊敬和讚歎,模具師傅也誇獎她說:“天上的九頭鳥,地上的湖北佬,張雨蘭這個湖北佬真的好能幹喲。”


    升明手袋廠的工資隻壓一個月,工作開心的張雨蘭和陸傳芬兩個,很快就拿到了在升明廠的第一個月的工資。


    由於張雨蘭做了一些計件的工作,她的工資第一個月就有八百多塊了,陸傳?做的都是計時的工資,她的工資有四百二十多塊。


    想起在恆富廠一個月才兩百多塊錢的工資,陸傳芬也是高興的不得了,這簡直就是在恆富廠的兩個月的工資啊,迴憶起恆富廠要搬廠時,她們兩個人難過的樣子,現在想來不免有些慶幸。


    很快就是元旦節了。


    升明手袋廠的老員工都在說:“過元旦節,老板娘李太會從香港過來和我們員工一起慶祝元旦的呢。”


    聽了這個消息,張雨蘭和陸傳芬也很是興奮,她們也想早日看到自己崇拜的老板娘的風采。


    元旦節這天,升明廠裏掛起了慶祝元旦節的紅燈籠。


    一大早,外麵鹵菜店裏送來了一大頭燒豬,燒豬的身上蓋著一張大大的紅紙,廠區的中央搭起了一個大舞台,舞台的前麵擺了好幾張桌子,桌子上麵堆滿了瓜子,花生,糖果,餅幹,汽水,可樂,還有蘋果,橘子等一些好吃的。


    早上9:00老板娘李太走上了舞台,她站在舞台前邊,笑咪咪的向大家問好:“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祝大家節日快樂,在新的一年裏取得更好的成績!今天是一個美好的日子,願大家吃好,喝好,玩好,開心最好。”


    台下的張雨蘭,看著台上的李太,眼睛都不想眨一下,張雨蘭眼中的李太身材高大,有著男人式的魁梧,她穿著大花朵的襯衫,下穿一條灰色的長褲,一雙平底的旅遊鞋,頭發燙的微卷,她的左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


    張雨蘭和陸傳芬兩個嗑著瓜子,聽老員工講述老板娘李太的故事:


    李太以前跟我們講過她個人的故事,她小時候,家裏很窮,十多歲的她就在香港某家餐廳裏當洗碗工,有一次她把洗好的碗和盤子拿到架子上去放,不小心腳下一滑,她狠狠地摔了一跤,臉上被破碎的碗刮了很深一道傷痕,也就是她左臉上的那道疤痕。


    她沒等傷好,就又去那裏洗碗去了,她就是那樣一點一滴的把自己掙來的錢積攢下來,後來在一條步行街上做起了炒瓜子的生意,她把瓜子有的散裝著喜,有的用小膠袋打好包裝分起來賣,甚至把包裝好的瓜子推銷到小店裏去,給那些士多店的老板零售代賣包裝好的瓜子,通過炒瓜子,她掙到了她人生的第一桶金。


    後來她見很多人都到大陸這邊來開工廠,她也來到這邊投資創辦了升明手袋廠,由於她的苦心經營,這個廠都從開廠以來10多年了,一直生意都很紅火。


    作為一個打工人,能遇到一個好的老板,一個好的工廠,簡直就是這個打工人遇上了好運。


    員工們在台底下發出了肺腑之言,張雨蘭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她對李太生起了敬佩之心。她心裏的想法是:這個世界很大,每一個人的人生舞台也很大,隻要自己去努力的追求,一定有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張雨蘭不追星,也不崇拜明星和歌星,她敬佩著李太這樣的鏗鏘玫瑰,此刻,自己心頭的失學之痛,以及父母離婚帶來的心裏陰雲,都如閃電般的消失了,她的心情萬裏晴空,心靈裏生出了一雙隱形的翅膀,她要超越一切挫折和苦難,飛向更高的人生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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