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


    戴澹不著痕跡甩開越含玉,沉聲道:「雖然立儲詔書上的確是陛下禦筆親題,但本官完全有理由懷疑是長平公主和全進寶聯手逼迫陛下擬寫的聖旨......」


    越含玉置若罔聞,徑直走向全公公。


    她筆直跪下,高舉雙手接過聖旨:「兒臣接旨。」


    戴澹:「......」


    大臣們:「......」


    長平公主和廢後、戴氏並不親近,他們有所耳聞,卻還是頭一迴親眼目睹。


    以前至少維持著表麵的平和,現在直接撕破臉皮了。


    戴澹臉色如何陰沉暫且不說,靖郡王雙目猩紅,似要將長平公主生吞活剝了。


    自古以來,兄弟閻牆不在少數。


    無論天家還是尋常人家,兄弟之間為了利益鬥得不可開交屬於很常見的事情。


    所以大家隻詫異了一瞬,很快冷靜下來。


    人群中,不知誰先喊了句:「微臣參見太女!」


    有一就有二。


    大臣們下餃子般相繼下跪,俯伏行禮,口中齊聲高唿:「微臣參


    見太女!」


    朝陽宮前烏泱泱跪了一地。


    齊唿聲震耳欲聾,響徹天際。


    滿朝文武向越含玉俯首稱臣,向她獻上敬畏之心。


    當然,靖郡王和戴家人除外。


    即使立儲詔書上的文字實屬永慶帝筆跡,即使越含玉即將入主東宮,他們也不會承認她這個皇太女。


    靖郡王咽下喉嚨裏的腥甜,秋風颳在臉上,比刀割還要疼。


    他還是不甘心,但也知道立儲一事再無轉圜的餘地。


    既然如此,那隻能從其他地方入手。


    譬如永慶帝。


    譬如他突發卒中的原因。


    靖郡王從來不相信所謂的巧合。


    在他看來,所有的巧合都是蓄謀已久。


    隻要能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就足以讓剛登上頂峰的越含玉從高處墜落,摔得粉身碎骨。


    靖郡王不看全公公和越含玉,這兩人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多說無益。


    他看向百官,振振有詞道:「本王懷疑父皇卒中非意外而是人為所致,事關天子龍體,必須嚴查不怠!」


    眾人眼神逐漸微妙。


    都這時候了,長平公主已經接下聖旨,順利晉升為皇太女,靖郡王做再多也是無用功。


    立儲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得人盡皆知,除非有確鑿的證據,否則絕無逆風翻盤的可能。


    但一碼歸一碼,他們不看好靖郡王,不代表他們就能接受一介女子入主東宮。


    尤其是朝中的某些封建老頑固,家中女子不僅纏足,出門還要包裹得嚴嚴實實,連根頭髮絲也


    不能讓外男看見。


    但凡被外人看到,他們就認為該女子失去了貞潔,結局要麽是驅逐到尼姑庵,餘生青燈古佛作伴,要麽遠嫁,且夫婿基本都是鰥夫、四五旬老男人、甚至是走卒販夫。


    越含玉成為皇太女,執掌監國之權,便意味著陰陽顛倒,牝雞司晨,對大越有百害而無一利。


    為此,他們甘願與靖郡王同仇敵愾,一致對抗越含玉。


    「郡王所言極是,老臣懇請太女徹查。」


    「不若由刑部與大理寺聯手調查,也好給滿朝文武、天下萬民一個交代。」


    他們可沒忘記,長平公主任禁軍副統領。


    要是讓禁軍參與調查,難保她不會讓禁軍渾水摸魚,偷偷動手腳。


    「微臣附議!」


    「微臣附議!」


    鏗鏘有力的男聲此起彼伏,表達出來的態度格外堅決。


    越含玉似笑非笑睨著鬧得最兇的幾人,欣然應允:「準了。」


    接下來,便是刑部和大理寺官員的行動時間。


    在不驚動服藥後沉沉睡去的永慶帝的情況下,他們把朝陽宮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


    除了龍床上,床底、房梁都沒放過。


    到最後,還真讓他們發現了問題。


    趙院首經過再三確認,指著麵前的香灰說:「香爐裏的香料極有可能是導致陛下卒中的根源。」


    靖郡王欣喜若狂:「是越含玉!一定是越含玉!魯大人你們還愣著作甚?還不趕緊把她抓起來!」


    刑部尚書魯寧和大理寺卿麵麵相覷,一時間


    沒有動作。


    靖郡王氣了個仰倒,還要再說什麽,卻被越含玉搶了先:「把接觸過香料的人全部抓起來,嚴刑審問。」


    魯寧不疑有他:「是,微臣這就去。」


    靖郡王快要氣死了,掉頭就走。


    接觸過香料的人並不多,加上全公公也就隻有十多人。


    刑部和大理寺聯合審問,隻一個時辰不到就出了結果。


    「啟稟殿下,負責製作安神香的宮女素梅招供,她是大魏細作,奉魏帝之命加害陛下。」


    越含玉點頭表示知道了,轉眸看向大臣們:「諸位可還有異議?」


    朝陽宮外靜得落針可聞,唯有唿唿風聲和靖郡王粗重的唿吸聲。


    戴澹不吭聲,臉色從頭至尾就沒好過。


    蔡文也不指望他說什麽,上前一步行禮:「既然是大魏陰謀,須得慎之又慎,還請殿下命人保護好陛下的安危,還有朝中政務......」


    越含玉從善如流道:「父皇臥病在床,本宮身為太女,自然要擔負起監國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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