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細的屬下都已經說了。」馬羽撓撓頭,「聽到聲音進門,發現人死了。」


    孫哥一腳踹上去,馬羽當場跌個屁墩兒:「要你有何用?」


    馬羽


    也不惱,隻一味地咧嘴笑。


    孫哥朝門外的禁軍招手:「先把這屋子搜查一遍,看有沒有什麽東西,也好給陛下一個交代。」


    大家巴不得能減輕幾分罪罰,一窩蜂湧進來。


    「誒呦這味道,真夠人受的。」


    「生前風光富貴,死得卻這樣潦草落魄。」


    「怪誰?還不是怪他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釀成大禍才知道怕了。」


    房間並不大,什麽都沒找出來。


    孫哥指著桌上的一菜一湯:「來個人,把這兩個收拾好,待會兒交上去。」


    馬羽跳出來:「我來!我來!」


    孫哥由著他拿走了兩道菜,又看向頭頂的房梁。


    「孫哥,這也要查?」


    禁軍們跟著抬頭往上看。


    房間裏燃著豆大的燭火,隻將一小部分區域照得昏黃,其他地方暗沉沉,看得並不清晰。


    孫哥表情嚴肅:「萬一這上頭藏著什麽人呢?」


    「什麽?!」


    眾人大驚失色,冷汗一下子冒出來。


    孫哥不想多說,命人搬來梯子,隨手點了兩個人:「你們上去。」


    兩人有點發怵,假如房樑上真藏了人,他們不是首當其衝倒黴的那個?


    可又懾於孫哥的冷臉,隻能硬著頭皮沿梯子往上爬。


    房間裏有四根房梁,他們先察看了東西兩根。


    「孫哥,什麽都沒有。」


    孫哥嗯了一聲,示意他們繼續。


    禁軍退下來,搬著梯子走到南北兩側。


    梯子架好,一隻腳已經踩上去,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孫哥皺眉:


    「吵吵嚷嚷像什麽話......殿下?!」


    「本宮聽聞父皇祭天時受了傷,連夜趕來探望。」


    容貌昳麗的女子款步走進院子,眉眼映在月光裏,清冷淩厲。


    「全公公說父皇受傷乃是人為導致,本宮便來問他一問,南陽伯究竟居心何在,膽敢傷及天子龍體?」


    長平公主步履如風,眨眼間就到房門口。


    正要進門,腳下倏然滯住。


    「什麽味道?」她眉頭緊蹙,拷問的目光投向孫哥,「南陽伯怎麽了?」


    孫哥被長平公主盯得晃了下神,兀自咽了口唾沫:「迴、迴殿下......」


    「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吞吞吐吐作甚?」


    孫哥眼一閉心一橫:「迴殿下,南陽伯死了。」


    「死了?」


    長平公主推開擋在門口的孫哥,入目便是南陽伯七竅流血的模樣。


    房間裏的禁軍畢恭畢敬行禮,然後退到牆邊,不敢再有絲毫的動作。


    包括準備查看南北房梁的兩名禁軍。


    長平公主問:「死了多久?」


    孫哥不敢隱瞞:「迴殿下,已有一盞茶時間。」


    「死了這麽久,爾等不速速上報,反而在此處逗留晃蕩......」長平公主沁涼的眸光掃過在場每個人,最終定格在孫哥身上,「是何用心?」


    孫哥膝彎一軟,立即跪下認罪。


    其他禁軍亦然。


    「殿下容秉,屬下的本意是先在屋內搜查......」


    長平公主一揮袖,打斷孫哥的辯解:「本宮不想聽,這些


    話到父皇跟前再說。」


    孫哥低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


    長平公主斂眸,冷聲喝令:「不必在這巴掌大的地方做無用功,爾等隨本宮一道前去麵聖。」


    孫哥欲言又止,最終敗在這位聖眷優渥,且有軍功在身的嫡公主冰冷的注目下。


    「是。」


    數十名禁軍魚貫而出,跟隨在長平公主的身後,大氣不敢出。


    此情此景,他們已經預料到各自的結局。


    「這是南陽伯用過的飯食?」


    馬羽捧著托盤,笑得一臉諂媚:「迴殿下,正是南陽伯......誒呦!」


    正說著話,馬羽不慎被路上的石頭絆了腳。


    他驚唿著趔趄兩步,托盤飛出去。


    禁軍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忍不住閉上了眼。


    然後想像中的混亂並沒有發生。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來人,帶他下去好好學一學規矩。」


    咦?


    眾人疑惑地睜開眼。


    隻見長平公主穩穩接住了托盤,冰冷無機質的目光落在馬羽身上。


    公主一聲令下,自有隨行護衛走上前來。


    「殿下恕罪,屬下是無心之過,殿下饒命啊!」


    護衛不顧馬羽的大力掙紮,捂住他的嘴,強行把人拖了下去。


    長平公主已恢復波瀾不驚的淡定模樣,把托盤交給宮女明珠,素白的手指整理寬袖:「走吧。」


    孫哥心有餘悸地擦了把汗,快步跟上。


    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不忘鎖上房門和院門。


    房間裏的燭火搖曳,一道黑影輕巧落地


    。


    赫然是潛藏在南邊房樑上的韓榆。


    南陽伯的遺體被禁軍用一張被單蓋上,隱約呈現出人的輪廓。


    被單是靛藍色的,自七竅流出的血洇濕布料,留下暗色的痕跡。


    韓榆定定站在床邊,眸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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