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鬆哭笑不得:「我隻盼著你別總讓我受到驚嚇。」


    韓榆噎了下,心虛地摸了摸鼻尖,為自己開脫:「事發突然,我不想讓二哥擔心。」


    韓鬆拍了拍他的肩,沒再說什麽。


    「對了二哥,我上次跟你說的銀行,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這是韓榆通過讀書人向官府借貸的舉措引申出來的設想。


    從讀書人借貸,到全體有需求的百姓借貸,這裏需要一個專門的機構。


    韓榆考慮良久,迴到越京後就跟韓鬆商討了有關成立銀行的提議。


    百姓將暫時不用的銀錢存入銀行,可根據儲存年限獲得一定量的利息。


    百姓獲利,同時國庫也能擁有更多可用的資金。


    把這筆資金用到該用的地方,對大越有百利而無一害。


    當然了,韓榆深知永慶帝是個無利不起早的陰謀家,絕不可能免費將銀錢借貸給百姓。


    「和存儲金銀一樣,借貸也可以設置合適的利息。」韓榆說得頭頭是道,「進大於出,他不會不同意。」


    「此事在我看來可行,但最後能否順利施行


    ......」韓鬆頓了頓,「罷了,我明日就跟他提這件事,若能同意,便盡早敲定章程。」


    韓榆嗯嗯點頭:「銀行並非一朝一夕就能建成,吏部這邊我也有一點想法......」


    兩人邊走邊說,在吏部門口停下。


    韓榆揮了揮手:「二哥你去吧,陛下讓我提拔幾位官員頂替空缺,今兒可有的忙了。」


    「嗯,去吧。」


    兩人就此別過,韓鬆走出幾步又停下,轉頭往迴看。


    韓榆邁過門檻,很快消失在門內。


    在他身後,阮景璋神色莫測,盯視著前方那道身影的眼神晦暗不明。


    韓鬆微不可查地蹙起眉頭。


    從阮景璋身上,他感知到了外放的危險與肅殺。


    轉瞬即逝,但肯定不是錯覺。


    韓鬆的視線存在感過於強,阮景璋偏頭看過來。


    四目相對,碰撞試探。


    阮景璋麵容溫雅,笑著行了一禮:「韓大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即便阮景璋的主子剛設計嫁禍了韓榆,韓鬆仍舊麵不改色,泰然鎮定地迴了一禮。


    「阮大人。」


    短暫的交鋒後,兩人背道而馳。


    ......


    韓榆迴到吏部,開始他轟轟烈烈的整頓計劃。


    張牧等人陷害韓榆不成反被永慶帝下令斬首,這個消息早已在吏部傳開。


    這廂韓榆出現,眾人猶如驚弓之鳥,生怕步了那幾個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蠢貨的後塵。


    韓榆樂見其成,無視了存在感極強的阮景璋,一番挑挑揀揀,選幾個踏實肯幹


    的,安排他們填補剛多出來的空缺。


    另一邊,安王滿心忐忑地走進禦書房。


    全公公沒有跟進來,而是命人關上殿門。


    「哢嗒——」


    伴隨著一聲輕響,禦書房頃刻暗了下來。


    永慶帝坐在禦案後,身邊無一伺候的宮人。


    偌大的宮殿裏,除了他隻有安王。


    這讓安王腦中警鈴大作,生出調頭逃離這裏的衝動。


    但他硬是按捺下了這股欲望,腳步沉重地上前行禮:「兒臣拜見父皇。」


    永慶帝筆下不停:「過來,為朕研墨。」


    安王不敢遲疑,快步走上前。


    誰都沒有說話。


    禦書房裏落針可聞,靜得詭異,靜得可怕。


    永慶帝批完一堆廢話連篇的奏摺,放下硃筆喝了口茶:「老三,你可知錯?」


    安王瞳孔驟縮,一股寒氣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沒有跪下,更沒有認罪,而是梗著脖子不答反問:「兒臣何錯之有?」


    「放肆!」


    永慶帝揮手,滿滿一盞茶砸向安王。


    安王退得快,親王朝服還是被茶水茶葉毀得徹底。


    黃綠色的茶葉粘在胸口的蟒紋上,驟然激發出安王心底的惡意和不甘:「父皇這是為了韓榆質問兒臣?」


    「韓榆氣焰囂張,絲毫不把兒臣放在眼裏,他害死舅舅,幾次三番和兒臣作對,兒臣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永慶帝見安王如此冥頑不靈,又操起鎮紙往他身上砸。


    安王的額角被鎮紙砸中。


    很重,很疼。


    他哈了一聲,任由


    粘稠的血液蜿蜒而下,模糊了視線:「父皇是在為韓榆出氣嗎?就因為兒臣對韓榆下手?」


    永慶帝唿吸急促,口中直唿「逆子」。


    「韓榆是朕的人,你公然陷害於他,讓朕的麵子往哪擱?」


    「你知不知道,早朝上若不是朕攔得及時,那張牧已經說出你的名字了!」


    「朕替你守住這最後一層遮羞布,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敢跟朕頂嘴?!」


    永慶帝怒火中燒,拍著扶手怒斥安王。


    「越英頡,是誰給了你這麽大的膽子,竟敢忤逆朕?」


    永慶帝自詡對安王仁至義盡,他為安王遮掩時,都不敢去看韓愛卿的反應。


    可惜安王並不領情,反而因為永慶帝的嚴詞批評愈發偏激。


    「說來說去,您還不是覺得全部的錯都在我,就韓榆可憐單純,出淤泥而不染!」


    安王聲嘶力竭地低吼,脖子青筋暴起:「父皇,您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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