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就在士卒磨刀霍霍的時候,馬乙高喝一聲。


    韓榆定定看向他,漆黑暗夜裏看不清他眼裏的情緒。


    三哥怒目相向:「馬乙你想......呃——」


    後腰的劇痛讓他情不自


    禁悶哼出來,瞳孔滿是驚愕地放大一圈。


    匕首持續推進,將三哥捅了個對穿。


    三哥滿臉不可置信,竟柔弱無骨地輕晃兩下,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韓榆露出得逞的微笑,吩咐身後呆若木雞的士卒:「愣著作甚,還不趕緊過去。」


    士卒迴神,一個餓狼撲食,撲向三哥和幾個侏儒。


    「我在匕首上塗抹了軟筋散,兩個時辰後才能恢復。」馬乙束手就擒,不忘向韓榆確認,「你真不會殺我們嗎?」


    他經過深思熟慮,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即便他們武藝高強,但隻有寥寥幾人,對方好幾百人,便是以車輪戰的方式,也能在人數上取得壓倒性勝利,生生耗光他們的精力。


    馬甲對馬三忠心無二,他們卻不是。


    除了馬甲是馬三的義弟,他們都是馬三撿迴來的。


    他們生來就是侏儒,被家人拋棄,流落在外的幾年備受欺淩侮辱。


    馬三之所以收留他們,也是看中了侏儒可以扮作幾歲孩童,不會太過引人注目,更方便行事。


    他們為了生存,便跟隨馬三二十多年。


    馬三素日裏對他們非打即罵,壓根不把他們當人看,隻當他們是一把趁手的刀,殺人辦事的工具。


    馬甲對他們多有照拂,可他現如今多半落入韓榆手裏,逃脫無望。


    事已至此,逆風翻盤的可能性極低。


    不如拿馬三做投名狀,至少能為自己掙得一絲活命的可能。


    「你是說繳械不殺?」韓榆


    不答反問,得到對方的肯定點頭後嗤聲笑了,輕言細語道,「傻瓜,騙你呢。」


    根據大越律法,故意傳播瘟疫乃是死罪,韓榆也沒忘記他們算計自己中毒的事情,更不可能網開一麵。


    蘇總兵:「......」


    馬乙黑瘦的臉上出現裂痕,眼神如同毒蛇般陰冷,咬牙切齒:「你騙我。」


    「立場不同,本官這是陽謀,願者上鉤。」韓榆雙手抱臂,「別生氣,你們待會兒就能和小夥伴團聚了,也不必再辛苦雞媽媽帶你們覓食了。」


    馬乙等侏儒:「......」


    不得動彈但意識清明的馬三:「......」


    圍觀士卒將人捆了個結實,韓榆對蘇總兵說:「士卒的命也是命,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所有人,這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蘇總兵沒看花眼的話,知府大人此言一出,士卒們都露出感激又受寵若驚的表情。


    他又想到先前,知府大人將馬三等人的逃命戲稱為「雞媽媽帶小矮人覓食」,馬三的表情有明顯一瞬的空白。


    蘇總兵板著的臉扭曲了下,好歹毒的精神攻擊方式。


    學到了。


    下次他也這麽幹。


    「夜色已深,先把人押迴監牢,諸位便可迴去歇息了。」韓榆頓了頓,又吩咐蘇總兵,「你帶幾個人留下,將此處仔細搜查一遍。」


    蘇總兵自是無有不應,配合韓榆和幾個士卒,將每個房間都翻個底朝天。


    隻是很多東西都被馬三焚毀了,最終


    一無所獲。


    「什麽有用的信息都沒找到,隻能迴去後嚴刑逼供了。」蘇總兵翻身上馬,頗為氣悶地道。


    韓榆握著韁繩的手一頓,不動聲色收緊:「駕!」


    黑馬飛馳出去。


    馬三的據點在城外,韓榆一行人進城後,街道上空無一人,唯有響亮的馬蹄聲在街頭迴蕩。


    有人覺淺,被吵醒後罵罵咧咧地推開窗子,隻看到有黑影一閃而逝。


    「謔!什麽鬼東西?」


    他被嚇出一身冷汗,重重甩上窗戶。


    ......


    以防馬三和侏儒們逃跑,韓榆讓獄卒把他們塞進了監牢最盡頭的那間牢房。


    侏儒個頭小,堅不可摧的牢房足以容納下這幾人。


    已是卯時,東方出現一抹魚肚白。


    韓榆索性留在府衙,兩張椅子並在一起,湊合著躺一躺。


    眯了一個時辰,再睜開眼,晨曦已然普照大地,世間萬物都籠罩在燦金的陽光下,好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


    百姓挎著竹籃出門,是去趕早集,沉寂數個時辰的府城漸漸熱鬧起來。


    官員們陸續走進府衙,開始新一天的忙碌。


    吳同知和張同知並肩走向廳堂,捋著鬍鬚說道:「眼下已經有了治療瘟疫的藥物,想必要不了幾天知府大人和那些感染的百姓就能痊癒了。」


    張同知深以為然:「多日不見知府大人,總覺得偌大的府衙缺了點什麽......知府大人!」


    吳同知被他陡然拔高的嗓門嚇了一跳:「張大人您小聲...


    ...知府大人!」


    張同知撇嘴,你這聲音分明比我還大呢。


    嗬,姓吳的你夠虛偽。


    吳同知才不管同僚如何腹誹,三步並作兩步,一陣風似的卷到韓榆麵前:「大人您這是痊癒了?您怎麽不在家多休養幾日?您現在感覺如何?外麵風大,大人您趕緊進去,當心別受了寒。」


    張同知:「......」


    詭計多端的吳大人,把我想說的都給說了,那我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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