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榆嘖了一聲,跟席樂安勾肩搭背去找沈紹鈞。


    沈紹鈞剛給兒子兒媳上完香,同他們說一說今日的熱鬧情景。


    從祠堂出來,就見韓榆和席樂安守在簷下。


    兩人上前,扶著他往前走,孫管家默默跟隨。


    「除了你


    師父和燦哥兒出生,今兒是我最高興的一天,也算死而無憾了。」沈紹鈞感嘆道。


    韓榆嘶聲:「今兒是大喜日子,師公可要給曾孫啟蒙,看著他科舉入仕呢。」


    席樂安附和點頭:「到時候燦哥兒的孩子出生,我跟榆哥兒可要求個幹爹做一做。」


    沈紹鈞朗聲大笑:「好好好,都有,都有!」


    ......


    夜裏,送走最後一位來賓,韓榆想著明日要上朝,就沒留在沈家,和席樂安迴去了。


    原本打算洗洗就睡,誰知韓一竟迴來了。


    韓一滿身風塵僕僕,麵上透著疲憊與風霜,上來就向韓榆行禮:「主子。」


    韓榆在書桌後落座,兩個拇指有些緊張地摩挲著:「你突然迴來,可是查到什麽了?」


    韓一點頭:「是。」


    韓榆心跳微不可查地加快些許,唿吸放輕。


    「主子命屬下查找名喚淩梧的人,大越共有五百八十餘人,屬下一一排查,最終發現有一人符合主子的描述。」


    韓榆後背升起一陣酥麻,喉結滾動:「他在哪?」


    韓一迴道:「此人最後的蹤跡在雲遠府,屬下已派人前去查證,這便迴來向主子稟報此事。」


    雲遠府......


    韓榆闔了闔眼,沉聲道:「查到後立刻報給我,還有,即便查到住處,也不得入內查探。」


    韓一頓了頓,似有不解,但還是應下:「是,屬下這就傳信給韓十六。」


    韓榆捏了捏眉心:「無事了,退下吧,這幾日


    好好休息。」


    韓一應是,恭敬退下。


    「雲遠府。」韓榆自言自語,三個字在舌尖輾轉,「看來必須得親自去一趟了。」


    事關韓榆和淩梧,韓榆不放心任何人,就算是韓一也不行。


    其實就算沒有在雲遠府找到與淩梧相關的證據,韓榆早晚也要走一趟。


    當年他被拍花子拐走,聽聞陶叔要把他賣到雲遠府。


    據韓榆推斷,和平昌伯勾連的拐賣團夥極有可能在雲遠府。


    那地方魚龍混雜,是發展灰色行業的最佳地點。


    再有一個,跛足道士曾說,那神秘人有幾分雲遠府口音。


    神秘人一日不除,韓榆就一日心中難安。


    再者說,府尹一職沒什麽上升空間,若無重大功績,絕無再往上升的可能。


    上一任府尹便是如此,四十多歲成為府尹,一直到六十歲乞骸骨,還在府尹的位子上。


    風險越大,機遇越大。


    韓榆從來都不是什麽省心安分的主兒,他有野心,骨子裏更刻著股瘋勁。


    為了淩梧,為了平昌伯和神秘人,更為了升官加職。


    三者合一,前往雲遠府勢在必行。


    隻是官職調動並非易事,不是想外放就能外放的。


    韓榆若有所思:「或許還得藉助外力。」


    隻是沒等韓榆付諸行動,席樂安的大婚如期而至。


    遠在太平府的席家人全都來到越京,參加席樂安的大婚。


    這迴沈華燦攜新婚妻子前來,坐在了賓客席上,隻有韓榆、韓景修並幾位未婚同僚同窗擔任


    儐相。


    拜完高堂,禮成,新人入洞房。


    韓榆不經意間轉頭,對上韓景修艷羨的眼神,輕笑道:「你的婚期也快到了,大可不必羨慕。」


    韓景修臊紅了臉,遲疑片刻還是囁嚅道:「我隻是覺得,她對我不太滿意。」


    韓榆挑眉:「怎麽說?」


    韓景修每次給未婚妻送東西,從未得到過迴應,哪怕一針一線也沒見過。


    聽聞安遠侯府大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韓景修就嚐試著和她談論詩文,可那些信件仿佛泥牛入海,一次迴信都沒有。


    這讓韓景修心裏沒底,眼看婚期越發近了,不免焦躁忐忑。


    韓榆隻問他:「這件事跟家裏說了沒?」


    韓景修搖了搖頭。


    他不想讓韓家人擔心,就沒多說。


    「我真不知該說你什麽好。」韓榆虛虛點了點他,「這種大事怎麽能不跟家裏人說?雖然是半路家人,但是他們都很在意你,娶妻是一輩子的大事,怎能草率?」


    這也是韓榆對催婚顧左而言他的根本原因,妻子是要相伴終生的,他寧缺毋濫。


    韓景修表情訕訕:「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韓榆一巴掌重重拍在他身上,拍得後者吃痛驚唿,也沒收迴手,反而加重了力道。


    「韓景修,比起現在畏畏縮縮,瞻前顧後的樣子,我更喜歡你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無所顧忌的囂張模樣。」


    韓景修瞳孔收縮了下,狼狽地避開韓榆


    灼灼的眸子。


    韓榆收迴手,冷聲道:「韓景修,我不希望你變成如今這樣,會讓我覺得這是我的責任。」


    說罷,也不管韓景修如何反應,拉上另外幾個儐相,去給席樂安擋酒了。


    言盡於此,端看韓景修能否想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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