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榆拄著下巴,不疾不徐道:「錢廣白,你仔細想一想,十七年前可曾去過侯府。」


    「侯府?」錢廣白一愣,努力迴憶,「太久遠了,我不記得了。」


    韓榆微微眯起眼,手腕一動,鐵鴛鴦射.出的刀片擦著錢廣白脖子飛出去。


    「別跟我耍小心思,你知道我這人沒什麽耐心。」


    錢廣白伸手一摸,手上全是血,當即軟了腿:「小公子饒命,我好好說!我一定好好說!」


    韓榆麵色微緩,提點他一句:「與命格有關。」


    「命格?」錢廣白嘶了一聲,還真想起來了,「小公子說的侯府可是平......」


    「平昌侯府。」韓榆替他迴答。


    「沒錯!就是平昌侯府!」錢廣白一撫掌,又奇道。「小公子問這個作甚?」


    韓榆麵帶微笑:「有沒有可能,我就是那個命格有異的孩子?」


    錢廣白:啊?


    第101章


    「有沒有可能,我就是那個命格有異的孩子?」


    此言一出,錢廣白嚇得魂飛膽裂,掉頭就往外跑。


    「韓八。」


    守在門外的韓八應聲上前。


    錢廣白行動不便,一瘸一拐跑到半路,連門板都沒摸著,就眼睜睜看著房門在他麵前以0.25倍速緩緩關上。


    「啊!」


    錢廣白崩潰極了,抱著頭蹲到地上,痛苦幹嚎不止。


    韓榆好整以暇地坐著,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扣著扶手:「都說吃一塹長一智,你活了一把年紀,怎麽還不吃教訓?」


    上次這廝見機不妙想溜,被韓一堵住,這迴竟然還想故技重施,真當韓八是吃素的?


    錢廣白抬了下頭,又埋到胸口,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仿佛頭頂上有一把大刀懸,下一刻就會落下。


    「小公子息怒,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開個玩笑罷了。」


    錢廣白嘴上求饒,心裏卻腹誹不斷。


    他就說韓榆找他準沒好事!


    上次被韓榆綁來,在巴掌大的院子裏關了一年多。


    這次倒是騎著馬來的,可錢廣白怎麽覺著,他的命要留在這兒了?


    話又說迴來,眼前這個黑心肝不是姓韓麽?怎麽跟平昌侯府扯上關係了?


    錢廣白心中疑惑,不自覺地問出了聲。


    「我也想知道。」韓榆踱步到錢廣白麵前,俯身扶起他,拍去道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道長可否與韓某說一說,究竟發生了什麽?」


    「咕咚——」


    韓榆的笑容溫潤和順,嗓音亦然,卻讓錢廣白汗毛倒豎,趔趄著後退。


    手下一空,韓榆眸光微暗:「怎麽?錢道長不願意?」


    錢廣白額頭大顆汗珠滾落,擦都擦不完:「可、可以不說嗎?」


    韓榆挑眉:「你在做夢嗎?」


    錢廣白:「......」


    好吧,是他異想天開了。


    既落入韓榆手中,他就好比那砧板上的魚,隻能韓榆宰割。


    錢廣白抹了把臉,深唿吸:「我祖籍在雲遠府,幼年時因缺衣無食走上歧路,出師後在雲遠府混了十來年,成了雲遠府無人不知的錢大師。」


    「有一次我見錢眼開,得罪了人,在雲遠府混不下去,打算去越京。」


    錢廣白扯了下嘴角,自嘲道:「越京乃天子腳下,權貴遍地,富貴迷人眼,想來也能為自己多攢些身家。」


    韓榆對此不置一詞:「別說廢話,我對你的過去不感興趣。」


    錢廣白噎了下,隻作沒聽見,繼續說:「我孤身一人前往越京,卻在半路被人打暈。」


    韓榆眉梢輕挑,稍稍坐正了身子。


    「等我醒來,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


    「有個戴著銀質麵具的人進來,用一塊布蒙住我的眼睛,又用繩子把我吊在了半空。」


    「我以為他們是劫財的,便主動提出將全副身家給他們,卻不曾想,他們讓我去平昌侯府演一齣戲。」


    錢廣白目光遊移,不敢看韓榆:「正如小公子所言,


    他們讓我說平昌侯夫人剛生下的那個孩子命格有異,與侯府及其生父相剋。」


    韓榆把玩著玉核桃的手指一頓。


    「當時我就拒絕了。」見韓榆麵露詫異,錢廣白硬著頭皮為自己強行挽尊,「小公子莫要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錢廣白確實昧著良心做過不少壞事,但命格一事非同小可,我是萬萬不能答應的。」


    這番言論委實出乎韓榆的意料,努了努下巴:「繼續。」


    錢廣白下意識看向右腿,言辭間難掩憤恨:「我不答應,他們就打斷我的腿,將我吊在半空整整一天一夜。」


    「我不想死,隻能答應了。」


    韓榆睨了眼錢廣白的右腿,原來是人為所致:「所以那個孩子便因為你的一句『命格有異』被送走了?」


    錢廣白原本是坐著的,聞言一下子蹦起來,雙手幾乎擺出殘影:「沒有沒有!我絕對沒說過把人送走這樣的話!」


    韓榆眼眸微眯。


    「當時我進了平昌侯府,在平昌侯的陪同下去了後院,見到那個孩子後隻說了『命格有異,恐有礙於家族及生父』。」


    「我至今仍記得,平昌侯和平昌侯夫人聽見那番話後又驚又恐的表情。」


    「之後平昌侯什麽都沒問,給了我萬兩銀票,並警告我不得將此事泄露出去,否則阮氏一族定會追殺我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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