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多重,一定是年頭久了,木板老化了。」韓榆振振有詞。


    正值午時,有人過來送飯。


    船家見韓榆氣度不凡,拘謹地搓著手:「都是些粗茶淡飯,客人不要嫌棄。」


    韓榆接過一飯一菜:「不會。」


    船家淳樸的臉上帶出笑,去下一個房間送飯。


    午飯是半碗糙米飯,和一條成年男子手掌長的魚。


    魚是水煮的,隻放了點鹽巴,色澤寡淡,滋味更寡淡,根本壓不住魚本身的那股子腥味兒。


    韓榆硬著頭皮吃完,把碗筷送到甲板的竹筐裏。


    沈華燦和席樂安也吃完了,出來送碗筷。


    見到韓榆,他二人眼睛一亮


    ,快步走過去:「榆哥兒。」


    甲板上風不小,不過陽光明媚,曬在身上暖洋洋的,故而也能忍受涼風帶來的些微不適。


    「喏,藕絲糖。」


    韓榆一手一個,拋給小夥伴。


    沈華燦嚼嚼嚼,揉了揉腮幫子:「有點硬了。」


    韓榆瑤瑤望著船舷上那隻鳥:「還是從家裏帶的,八九天前的,肯定口感不如現做的。」


    「唉,有口飯吃就不錯了,總不能喝西北風吧。」席樂安唉聲嘆氣。


    他現在有點後悔,在岸上時沒多買幾個餅子。


    人在水上漂,又不能像在岸上那樣,想買什麽停下來就是。


    在這條船上,除了魚就是魚。


    韓榆單手撐在欄杆上:「我問過船家了,可以在甲板上釣魚,咱們可以自己做著吃。」


    「做飯?誰做?」席樂安莫名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一抬頭就對上韓榆和沈華燦溫(bu)柔(huai)可(hao)親(yi)的雙眼。


    兩人異口同聲:「當然是你啦,傻孩子。」


    不止一次向小夥伴炫耀過自己高超廚藝的席樂安:「......」


    別問,問就是悔不當初,悔青了腸子:)


    席樂安已然維持不住笑臉,幹巴巴地說:「可是沒有佐料,做出來的魚依舊不好吃。」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樂安亦是。


    韓榆笑容加深:「放心吧,佐料在我書箱裏,迴頭就拿給你。」


    席樂安:「???」


    你怎麽什麽都往書箱裏塞?


    沈華燦嗆得直咳嗽,


    臉都憋紅了:「榆哥兒你.....極有遠見!」


    韓榆拱了拱手:「沈小兄弟謬讚,不過是未雨綢繆罷了。」


    可是看他的表情,分明是早有預謀。


    席樂安:「!!!」


    「要我做飯,你們做夢吧!」席樂安惡狠狠地表示。


    但每一次抗爭的最後,往往都以反抗無效結束。


    韓榆找到船家,向他租了三根魚竿,趁日光正暖,搬著小板凳到甲板上,找了一處僻靜的無人角落,三人排排坐。


    沈華燦提議:「不如咱們比一比,比誰釣的魚多?」


    韓榆欣然同意,權當打發時間了。


    席樂安也沒意見。


    兩刻鍾後,韓榆望著空空如也的小木桶,心中五味雜陳。


    席樂安穩穩把著魚竿,視線灼熱地盯著水麵,抑揚頓挫地吟誦:「啊,好大一條魚,一鍋燉不下!」


    韓榆斜了眼席樂安腳邊的木桶裏手臂長的大魚,笑容逐漸核善。


    沈華燦丟下魚竿,一把捂住席樂安那張破嘴。


    席樂安:「唔唔唔!」


    餘光瞥見一位身著灰色短打的男子拎著木桶走來,席樂安拚命使眼色。


    大庭廣眾之下,多少給我點麵子啊喂!


    韓榆一手架著魚竿,一手托腮:「沒事,就算我釣不到魚,今晚也可以吃你的那份。」


    席樂安:「......」


    「勞煩讓一讓。」身後傳來短打男子粗啞的聲音,像鐵鍬磨過磚塊一樣刺耳。


    韓榆三人所在的走道比較狹窄,僅容一人通過的那種。


    考慮到對


    方塊頭不小,沈華燦第一個起身:「不好意思,我們這就讓開。」


    說著,不忘把小木桶往旁邊踢一踢。


    可以說十分貼心了。


    「多謝。」原本佇立在拐角處的短打男子邁開步伐,一瘸一拐地走近。


    韓榆和席樂安也相繼站起身,後背貼在欄杆上。


    處於對殘疾人群的尊敬,席樂安和沈華燦默契地避開短打男子的右腿,眼睛落在經受多年的風吹雨打,泛白裂開的木板上。


    韓榆倒是看了對方一眼,卻不是落在腿上,而是腰間。


    短打男子越走越近,來到最右邊的沈華燦麵前。


    席樂安跟沈華燦說話:「榆哥兒不是說帶了辣椒,晚上放一兩個在魚裏......」


    話未說完,韓榆就見短打男子的右手摸上腰間。


    「砰!」


    小木桶砸到甲板上,河水瞬間洇濕了鞋麵。


    寒芒閃過,是短打男子手中的匕首。


    刀尖逼近,直奔沈華燦喉管而去。


    洶湧的殺意撲麵而來,扼住沈華燦的脖子,讓他瞳孔驟縮,渾身僵硬不知動彈。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韓榆操起手邊的魚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短打男子。


    短打男子捕捉到比他更甚幾分的兇戾殺氣,心神一凜,下意識抬手,以匕首格擋。


    劣質的魚竿對上匕首,自是當場短了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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