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團重重,讓韓榆無法判斷出陸聽寒近日到底遭遇了什麽。


    挫折?


    變故?


    亦或是什麽打擊?


    韓榆不得而知,索性不再想,走在林立的書架之間,不時從上麵取一本書下來,整齊地堆在懷裏。


    半個時辰後,韓榆帶著新買的十來本書迴到家,給韓一下達了新的命令。


    作為陸聽寒三年的舍友兼好友,韓榆覺得他很有必要了解一下陸聽寒的詳細情況。


    強烈的第六感告訴韓榆,陸聽寒似乎不打算參加會試。


    這與陸聽寒三年來挑燈夜讀,夙興夜寐的終極目標全然相悖。


    能幫一把是一把。


    今天也是助人圓夢的一天


    呢。


    雖然陸聽寒的夢想是征戰沙場,而非科舉入仕,成為一名文官。


    韓一的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韓榆去安慶府的秘密基地,就收到有關陸聽寒的調查結果。


    「陸家人?」


    八大世家的那個陸家。


    當韓榆看到這一段文字,委實震驚到了。


    沆瀣一氣,以權壓人,惡事做盡,是韓榆單方麵給世家打上的標籤。


    在他心目中爽朗赤誠的陸聽寒,竟然是陸家長房的嫡子,也就是未來陸家的繼承人。


    韓榆以手扶額,對此表示想要緩一緩。


    韓榆深唿吸,平復了心緒,繼續往下看。


    原來那日陸聽寒出現在安慶書院,是去辦理退院手續。


    據收買的陸家下人描述,這些天二公子和大老爺發生了不止一次爭執,大老爺怒不可遏,命人取來家法,打得二公子遍體鱗傷不說,事後亦不管不顧,還將庶出的大公子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並且將他引見給同僚。


    難怪那天在陸聽寒身上見到了淤紫的傷痕。


    看到這裏,韓榆已經確定,陸聽寒一定和陸大老爺產生了無法調解的分歧。


    譬如這些天以來鬧得轟轟烈烈的請願一事。


    譬如棄文從武,奔赴夢想。


    這是陸家的家事,他還真不方便插手。


    萬一被陸家發現,暴露自身,後果不堪設想。


    韓榆輕嘆一聲,放下字條,轉而看向韓一雙手捧著的木匣子:「那是什麽?」


    韓一上前,將木匣呈到韓榆手邊:「這是越京送來的,


    給主人您的年禮。」


    又是年禮?


    韓榆起了幾分興致,指尖撥開木匣上的插銷。


    伴隨著「哢嗒」一聲,木匣應聲而開。


    再一挑,露出木匣內的鐵製器物。


    身長約三寸,闊約一寸有半,形似鴛鴦,口略張開,內藏利刃。【1】


    是一隻暗器,名曰鐵鴛鴦。


    韓榆拿出鐵鴛鴦,觸手微涼,通體堅硬,嘴角不禁帶出幾分真切的笑意:「倒是貼心。」


    知道他不便攜帶過於顯眼的武器,便送來這鐵鴛鴦。


    韓榆收斂表情,對準門框射出。


    「砰!」


    入木三分,尾音輕顫。


    韓榆滿意收迴,問韓一:「我之前準備的年禮呢?可送出去了?」


    韓一答:「主子先前就已叮囑過屬下,早在臘月十八便已送往越京。」


    韓榆對這鐵鴛鴦十分中意,又取出來把玩,用手指勾勒著它流暢鋒利的輪廓。


    院試那年,韓榆收到那份來自越京某位好心人的禮物。


    查明對方並無惡意後,韓榆迴了一份禮過去。


    原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不料年底再次受到越京好心人的禮物,美其名曰「給阿梧的年禮」。


    韓榆早已對這莫名其妙的「阿梧」免疫,隻是後麵的那句「阿梧又長一歲,望快快長大」是什麽鬼?


    韓榆盲猜這位好心人應當年歲已高,毫無分寸感可言,否則怎麽會說這樣越界的話?


    不過不滿歸不滿,韓榆秉承著有來有往的原則,也讓韓一準備了豐厚的年禮迴過去。


    這樣一來一


    迴,竟持續了數年之久。


    越京好心人擅於揣度人心,每次的年禮總能戳到韓榆心上的某個點。


    為此,韓榆還專門讓人打了個櫃子,用來擺放越京好心人送給他的東西。


    韓榆大拇指按在鐵鴛鴦的背上,心說他們也算是不見麵的忘年交了。


    待日後去往越京,若有機會,韓榆定要登門拜訪,一探究竟。


    就在韓榆賞玩鐵鴛鴦的時候,韓一全程恭立在旁,安靜得連唿吸都很難察覺到。


    韓榆眼也不抬:「還有什麽事?」


    以往韓一匯報完畢會自覺退下,這廂還站在他麵前,就意味著還有要事稟報。


    「平昌侯至今未醒,平昌侯老夫人前幾日著一品誥命服進宮,當天就有聖旨下來,冊封平昌侯大公子為平昌侯世子。」


    大越建國初期,阮氏獲封國公爵位。


    三代始降,在平昌侯祖父那一代降為侯爵。


    平昌侯一死,大越便再無平昌侯,隻有平昌伯。


    但韓榆覺得還不太夠。


    「不是說他掉進護城河,被水沖了幾日,怎麽還有命活?」


    韓一跪下請罪:「屬下親眼所見,平昌侯落水後傷及頭部,性命垂危。」


    韓榆信他所言,深覺所謂禍害遺千年,大抵便是如此了。


    韓一忐忑不安:「主子,可要屬下再去一趟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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