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蘭芷要哭不哭的:「哥,我們以後是不是連爺奶都沒了?」


    無人迴應。


    韓椿和韓柏臉上是同樣的迷茫和彷徨。


    彼時,太陽跳出地平線,燦金的陽光普照大地。


    每一處都是光明的,他們卻覺得周遭無比黑暗,看不清前路。


    ......


    那邊韓椿三兄妹深覺前路未知,這邊韓發和齊二妮一路被衙役押著,不得不接受過路人的猜測和指點。


    齊二妮覺得,自己像極了街邊玩雜耍的那隻猴兒。


    最初的恐慌過後,


    她已經冷靜不少。


    不管去縣衙報官的人是誰,反正不可能是齊大妮。


    人證和物證都沒有,就算對方知道什麽內情,也沒辦法判她的罪,隻能放她離開。


    齊二妮底氣十足,說話也硬氣了:「官爺,這路上人太多,不如咱們走小路吧?」


    領頭的轉過身瞥她一眼,冷嘲熱諷:「搞清楚你的身份,你現在是疑犯,哪有你說話的份?」


    齊二妮臉上掛不住,耷著嘴角不吭聲了。


    韓發對齊二妮的窘迫視而不見,滿腦子都是到了公堂上該如何應付縣令大人的盤問。


    兩人低著頭,神不屬思,自然沒注意到站在路旁的韓榆和韓鬆。


    韓榆雙手抱臂:「隻要他們進去了,就絕沒有再出來的機會。」


    輕輕軟軟的嗓音,字裏行間卻透露出篤定和果決。


    韓鬆眸光凝在齊二妮的背影上,直到後者被圍觀的人群淹沒,這才收迴視線。


    想到韓發和齊二妮鬧了小半夜的動靜,韓鬆眼神意味不明:「還得多虧你的足智多謀。」


    韓榆抿嘴輕笑,擺擺手謙虛道:「略施小計,算不得什麽。」


    有韓鬆等一眾人圍觀,韓榆不方便放小白出來,隻能藉助紙人,將韓發和齊二妮的恐懼無限放大。


    與此同時,韓樹趁夜間無人翻進院子裏,在灶房小小點了一把火,引來鄰居救火。


    那麽多人同時聽到,韓發和齊二妮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而在昨天下午,韓宏昊和韓宏曄走了趟縣


    城。


    在韓榆的千叮萬囑下,他倆卡著下值的時間抵達縣衙。


    韓宏昊銘記韓榆的叮囑,一副大義凜然的貼心模樣,表示縣令大人您累了一天,大可以明日再派遣衙役過去捉拿疑犯。


    因著天色已晚,一切的準備都不甚充分,褚大人經過深思熟慮後,還是答應下來。


    於是就有了衙役大清早上門拿人的一幕。


    韓鬆似笑非笑看了眼韓榆,他早該知道韓榆不似表麵這般單純天真。


    韓榆的確乖了吧唧,總愛對人撒嬌賣癡,一次又一次地在韓鬆的底線上反覆橫跳,卻從未有過玩脫了的時候。


    仔細一想,這何嚐不是一種對人心的掌握和把控。


    韓榆深知韓鬆不會對他怎樣,就放任自己大膽行事。


    小心思誰都有,韓榆的那些心思在韓鬆看來無傷大雅。


    更貼切的說,屬於一種表達親近和喜愛的方式。


    細細想來,能在被拐賣時全程保持冷靜,孤注一擲地用自己的血引路,這樣的人會絕對無害嗎?


    顯然不是。


    從府城救迴韓榆後,這幾年家裏無甚大事發生,大家平淡地過著日子,韓鬆也幾乎忘了當年韓榆的所作所為。


    這次也算韓鬆對韓榆的一次小小的試探。


    並非惡意,韓鬆隻是想知道,韓榆在他的看顧和教導之下,究竟長成什麽模樣。


    眼下結果出來,韓鬆還算滿意。


    至少計劃縝密,萬無一失。


    計劃實施前,韓榆甚至還說,若此計不通,他還有備用計劃


    。


    未雨綢繆,走一步看三步。


    這樣的韓榆,無疑是優秀的。


    思及此,韓鬆主動提議:「左右同先生告了假,不若你我二人去縣衙旁聽?」


    這案件本就駭人聽聞,想來開堂時會有許多百姓駐足圍觀。


    比起齊二妮,他更關注韓發。


    韓榆眼睛一亮,直截了當地問:「這是二哥對我的獎勵嗎?」


    韓鬆彎腰抱起蹭在他腿邊的壯壯,慢條斯理道:「姑且算是。」


    彼此心知肚明,隻是默契地沒有挑明。


    韓鬆抱著肥了一圈的壯壯,率先走出人群。


    韓榆會心一笑,抬步跟上。


    ......


    「升堂!」


    隨著褚大人一聲令下,公堂兩側的衙役手持殺威棒:「威——武——」


    聲音低沉,氣勢雄渾。


    韓發和齊二妮跪在公堂之上,上首是坐於「明鏡高懸」匾額之下的褚大人,身後是圍觀的百姓。


    冷汗簌簌落下,不消片刻,兩人就像是從水裏撈上來的落湯雞,狼狽又醜陋。


    褚大人一拍驚堂木:「苦主齊大妮,你有何冤屈,還不速速道來!」


    齊大妮?!


    韓發和齊二妮渾身一震,不顧公堂上的沉沉威壓,齊刷刷抬起頭。


    因為心虛和膽怯,他們從走進縣衙那一刻起,始終沒敢抬頭。


    韓發和齊大妮知道旁邊跪著幾個人,也猜到對方多半就是狀告他們的人,潛意識裏覺得他們不會被定罪,並未多加關注。


    誰能想到,被他們倆從頭到尾忽視的苦主,竟然是齊大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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