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榆又等一會兒,麵具男子悠悠轉醒。


    男子的眼神依舊冷酷肅殺,韓榆也沒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逝的迷茫。


    韓榆輕咳一聲,男子翻身而起,做出攻擊防守的姿態。


    「你是什麽人?」


    韓榆負手而立,小小的一隻還沒男子腿長。


    「我是你的主人。」韓榆氣勢外放,麵無表情道。


    男子遲疑片刻:「我......不記得了。」


    韓榆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先前你受了重傷,傷在後腦,能救迴一命已是不易。」


    男子觀察韓榆的神情,鎮定且強大,左右搖擺的內心逐漸落定。


    韓榆眸光微閃:「你叫韓一,隻需聽命於我,可明白?」


    韓一不疑有他:「是,主子。」


    韓榆眉梢輕挑,難怪當初研究員執意要馴服他,這種馴服成功,讓強者屈服在腳下的滋味當真是好極了。


    韓榆抽出五百兩銀票:「明日去將長水巷第五座院子買下來,如有信鴿送信來,把信件放到書房,有時間我會過去統一處理。」


    「


    是,主子。」韓一頓了頓,「主子可還有其他吩咐?」


    在他的潛意識裏,依稀記得這樣的任務對他而言太過大材小用。


    丟失了過往的記憶,韓一彷徨迷惘,急需做些什麽向主子證明自己的能力。


    有利用價值,他才不會被拋棄。


    「暫時不需要。」韓榆在圓凳上坐下,「你是我在牙行買迴來的護衛,目前為止沒人知道你的存在。沒有我的準許,不得出現在我和我家人的麵前,你可明白?」


    韓一恍然大悟。


    難怪他的身手這樣利索,原來是護衛出身。


    如此一來,他後腦的傷也有了解釋。


    主子從牙行將他買迴來,身為護衛,就該聽從主子的吩咐。


    韓榆看了眼天色,他出來已經一個多時辰。


    再不迴去,住在他隔壁的韓鬆該起疑了。


    韓鬆疑心深重,又心思縝密,要是被他當場抓包,一百張嘴都說不清。


    截至目前,韓榆並沒有掉馬的打算。


    「你暫且在客棧住一晚,待明日買了院子,便住在那裏。」


    韓一自是無有不應。


    將一切吩咐給韓一,韓榆打道迴府。


    所幸家裏人都睡了,唯一還在挑燈夜讀的韓鬆也不曾發覺韓榆離開過。


    韓榆輕手輕腳地迴了屋,也不點燈,褪去衣衫躺下。


    ......


    睜眼看著床帳,韓榆一時半會沒有睡意。


    思緒迴到白天,正午時分。


    席樂安和沈華燦相攜而去,韓榆藉口去書齋買一本很重要的書。


    韓鬆在私塾,爹和大


    伯外出做工,蕭水容擔心韓榆的身體,提出讓韓樹陪同。


    韓榆沒答應,磨了許久才讓蕭水容同意。


    從書齋出來,韓榆轉道去了韓宏慶租賃的小院。


    守株待兔。


    陶叔那群人下了大獄,招供是早晚的事。


    麵具男子......韓一為了隱瞞對韓榆的真正意圖,定會殺人滅口。


    前兩日韓一為了躲避官兵的追緝,不敢有所動作。


    韓榆掐指一算,料定他今日會來。


    果不其然,韓榆沒守多久,就見韓一翻牆而入。


    韓榆藏身他先前所住的那間屋,親眼目睹韓一撬開關著黃秀蘭的那間屋,輕而易舉地捏斷她的脖子,再偽造成畏罪自殺的假象。


    韓榆沒想過救黃秀蘭。


    她對大房二房做過太多惡事,針對或挑撥,合該這樣的下場。


    隻是便宜了韓宏慶,隨著黃秀蘭一死,就能徹底擺脫這個累贅。


    韓一偽造好自殺現場,搜出幾封書信,一把火燒了。


    做完這一切,韓一準備離開。


    韓榆就是在這時候出的手。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韓榆做了一迴黃雀。


    韓一是聽命行事,固然可惡,但有利用的價值。


    韓榆沒想過一勞永逸,至少先把這幾年糊弄過去。


    等到那時,他已有了和對方抗衡的能力。


    指尖撫過掌心,那刀傷早已結痂,目測會留下很深的疤痕。


    韓榆沒打算讓小白給他祛疤。


    留著這條疤,也好時刻警醒自己——有個未知且強大的敵人在將來等著他。


    轉念


    想到對他唯命是從的韓一,韓榆揚起嘴角。


    這場博弈,終究是他占了上風。


    -


    韓榆又休養幾日,在床上躺得骨頭縫都酸了,總算等到蕭水容開金口,放他迴私塾。


    這天晨起,韓榆和韓鬆吃完早飯去私塾,隻覺花也紅了樹葉綠了,就連那鳥雀的鳴叫,都更清脆了。


    韓榆揪著布袋上掛的黑毛球,一蹦三跳地往前:「幾日不見,大家肯定對我甚是想念。」


    韓鬆斜他一眼:「......」


    旁人不說,祁高馳每天都要問韓榆一遍,其關心程度都快趕超韓鬆這個兄長。


    韓鬆對好友親近韓榆樂見其成,隻是感嘆韓榆的好人緣。


    好像不論是誰,不論一開始對韓榆的感官是好是壞,最終都會轉化為善意。


    丙班那個叫馮寧的就是。


    韓鬆在丁班數月,深知馮寧的囂張跋扈。


    再看現在,馮寧不僅讀書上進了,每次見著韓榆,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對韓榆唯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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