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闕眼中的光一下子就暗了下去,不情不願地說出一句:「行,天色不早了,今日熱鬧,難免有歹人,早些迴去,我忙完再來陪你?。」


    他說「歹人」的時候,目光挪到了烏遠蒼身上,但?烏遠蒼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祝蘅枝身上。


    這讓秦闕心中更加氣悶。


    等秦闕和?談辛走後?,烏遠蒼才帶著試探的語氣問?祝蘅枝,「皎皎,你?方才說離不開他,是不願離開,還是不能離開?他是不是逼你?了?」


    祝蘅枝沒想到他會這麽?問?,略略思索了一下。


    秦闕逼她了麽??好像逼了,又好像沒有。


    但?她卻不能讓烏遠蒼再生出誤會來,沒有直接迴答他這個問?題,而是換了個相對未委婉的說法,「遠蒼,趨利避害是人之天性,更何?況,我還是個商人,在我看來,沒有什麽?是比自己這條命和?利益更要要的了。」


    不給烏遠蒼許諾,是因為她想烏遠蒼趁早對自己放手,這是她能想出來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她相信烏遠蒼是個明白人,她都這樣說了,應該能聽懂她的意思。


    她的確對烏遠蒼動過心,在澧州的那三年,在無數次隻有他們的時候。


    初見時的君子風度,後?來在她遇到麻煩的時候,總能出現?在她身邊,那次月夜屋頂談心,其實也?是她很貪戀的時光。


    烏遠蒼自小父母恩愛,兄友弟恭,像小太陽一樣明媚熱烈,對她的心思從來坦坦蕩蕩,從不藏著掖著,這是祝蘅枝從小就很羨慕的。


    可越是這樣,她越是不像讓他在自己和?南越之間為難。


    相比之下,從小生活在陰暗環境下的秦闕,和?她才是一類人。


    兩個人沿著長長的街道走著,往祝宅的方向去。


    天上時不時地還炸出一朵煙花來。


    但?烏遠蒼今日卻一反往常,似乎一定要追問?出一個答案來,他沒有多餘的越界的動作,沒有握住祝蘅枝的手或者將她攬在懷中,隻是搖頭?輕聲道:「皎皎,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哪裏是聽不懂,隻是不甘心。


    祝蘅枝輕輕勻出一息來,「遠蒼,我們之間,不可能。」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仿佛連唿吸都是痛的。


    但?理?智告訴她,她隻能這麽?做。


    「有何?不可?」烏遠蒼的眸中泛出水光來,在月色的映照下,格外的清楚。


    「若是可以,早在澧州的時候,我便已經答應你?了,而不是拖到現?在。」


    烏遠蒼瞬間像是被?抽空了全?身所有的力氣,肩也?塌了下來。


    他猶豫了很久,才開口和?祝蘅枝說:「皎皎,其實我知道,你?拒絕了我很多次,就連我自己也?記不清有多少次了,可隻有這一次,讓我感覺,和?以往都不一樣。」


    一向巧舌如簧地祝蘅枝,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他,她又細細想了想,她好像,一直沒有安慰過誰,手握成拳,又鬆開,復握住,復鬆開,往復許多次,許是周遭的空氣太過於安靜了些,她終於吐出一句:「對不起,遠蒼,我……」


    烏遠蒼很快將自己的情緒都收斂完,又恢復了往常的神色,「皎皎,你?不用和?我說對不住,你?從來都沒有對不住我,不喜歡一個人,不願意和?他在一起,而選擇自己認為重要的,本來就不是一件需要自責的事情。」


    祝蘅枝心底一顫。


    此時她真得覺得一向如朗朗之日的烏遠蒼,此刻就像一隻彎著莖的花,下一秒便會被?折落在池中。


    她不知道該怎麽?和?烏遠蒼說。


    但?她真得怕自己一心軟,就做出了讓她追悔莫及的事情。


    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烏遠蒼。


    而後?,她隻覺得自己的發頂被?人輕輕揉了兩下,一如在澧州的那三年,一旦她遇到不開心的事情,烏遠蒼變著法子哄著她開心後?,都會這樣做。


    她抬頭?去看烏遠蒼。


    烏遠蒼強笑著說:「好了,到家了,迴去吧。」


    她心頭?一堵,眼前頓時一陣模糊。


    烏遠蒼的語氣明顯地慌亂起來,「別?哭啊,你?要哭了,我怕我真得忍不住就地帶你?迴南越,讓你?永遠迴不來。」


    祝蘅枝隻以為他這是在開玩笑,所以沒怎麽?在意,努力地將還沒有流出來的淚水收了迴去,點了點頭?,道:「好。」


    等到看了祝蘅枝進了門,烏遠蒼才收起了自己強行擠出來的笑意,悶哼了一聲,身上的傷口又開始疼了。


    他渡江的那幾天,正?是楚國最冷的時候,過江的時候,正?是陰冷的晚上,自那以後?,傷後?便偶爾微微泛疼,本來就沒有完全?痊癒,又是長途奔波,又是受了風寒的,到了洛陽,藏彥給他請了郎中換了藥後?,郎中囑咐他要好好休息,別?再操勞。


    他口上應下,但?還是因為太想見到祝蘅枝了,還是沒有聽郎中的話。


    如今這樣下來,本來上好藥的傷口,此時也?崩裂了開來。


    還好藏彥及時出現?,將他送迴了官驛,又請了郎中來好好看過。


    匆匆一別?後?,祝蘅枝再次見到秦闕,是在五日後?的黃昏。


    談辛的使?命雖然是保護秦闕的安全?,但?基本不怎麽?出現?在明麵上,祝蘅枝在看到談辛以及他手中那個匣子的時候,總感覺秦闕今日來找她,絕不是像三日前那樣隻是為了和?她在街頭?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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