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瓊玖戴上了耳機。


    【金江珠寶有點耳熟,在哪聽過?】金澤甩了甩尾巴尖捲成小愛心,繼續看著江瓊玖發呆,嘴裏不時吸溜幾下。


    漂浮的功德螢光向金澤聚攏,將金鱗的顏色染得更加燦爛。


    汽車開得又平又穩,車內播放著空靈的大自然輕音樂。


    金澤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趴在玻璃窗上的身體一點一點往下滑。等到汽車停下,金澤隻剩左前爪還堅持抓著玻璃,腦袋跟身體九十度曲折,下巴高抬,眼睛擠得眯起來。


    ……


    蜥蜴箱搖搖晃晃。


    金澤一個軲轆翻得四腳朝天,睜開發現自己被娃娃臉提著,他的功德金人走在前麵。


    「金子,你到家了。」姚清朝金澤笑著打招唿。


    金澤隻瞧了一眼姚清,目光就移到越來越遠的江瓊玖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尾巴敲擊樹葉催促姚清快走。如果可以,他想鑽出箱子自己追上去,但這個身體太虛弱了,連玻璃都打不碎。


    江瓊玖家的院子裏漂浮著薄薄一層功德,尤其是水池邊連著長廊的涼亭,功德甚至如同輕雲薄霧般緩緩流動。


    吃下的功德還沒煉化,又有更多地湧過來,金澤被功德泡得暈暈乎乎,感覺自己來到了功德天堂。


    是的,天堂。


    功德多了會逸散,從有主變成無主,惠及身邊的人,沒人吸收也不會無故消失。


    江瓊玖家室內的功德濃度比院子裏更高,空氣中飛舞著密密麻麻比塵埃更小的細碎金光,金澤有種置身聖光海的錯覺。


    【吸——】


    金澤張嘴,室內憑空生風。


    金光化作微型龍捲湧入金澤嘴中,小小的肚皮漸漸鼓起來。


    風停止後,空中散逸的金光消失。


    金澤舔了舔嘴,四肢一攤閉上了眼睛。俗話是跑得了真龍跑不了巢,人類也一樣,已經進了功德金人的老巢,可以放心煉化功德了。


    小蜥蜴歪著腦袋緊貼箱壁,在保溫燈照射下周身泛著層層光暈。肚皮隨著鼾聲的節奏鼓起,又在玻璃擠壓下慢慢收縮,偶爾吧嗒兩下嘴,睡得香甜。


    星湖灣。


    作為臨海市最豪華的小區之一,星湖灣引星江活水打造了七個人工湖,號稱七星湖。小區內除了高層和聯排跟獨棟洋房,還有二十多棟或坐落山中或臨湖而立各具風格的別墅。


    別墅區又叫蓬萊古鏡,山是蓬萊,湖是古鏡。


    江瓊玖住在蓬萊山頂東側的三號院。


    萬江是星湖灣的開發商,江瓊玖身為萬江大老闆,居住的三號院卻沒有掛牌匾。因為滿園玫瑰月季,被人戲稱薔薇園。院牆上爬滿名叫『常青』的薔薇,也不知道怎麽調配的基因,一年四季紅黃粉紫綠總輪著開花,仿佛童話世界中夢幻場景似的。


    室內卻跟室外截然不同,整體以黑白灰三色為主,後現代風格的裝修也冷硬簡潔,唯有零星點綴的漂亮鮮花證明這裏還有人居住。


    金澤在好聞的香甜氣息中醒來,他閉著眼睛小爪子揉肚皮,覺得後背發癢,於是扭著身子彎腰用頭去蹭,蹭了個空才想起頭上沒有了角。


    【啊哈——】


    金澤一邊張嘴打哈欠,一邊在地上蹭背,這才睜開眼睛打量四周,然後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在龍的眼裏,地上、沙發上、茶幾上、桌上,乃至遙控器上,都或深或淺包裹著功德。


    【真浪費,這些不能產生靈智的凡物,竟然都有功德包漿,不如讓我物盡其用。】


    金澤激動得像出水泥鰍一樣跳起來,哧溜鑽到蜥蜴箱頂部。他前爪趴著箱沿,從縫隙中擠出腦袋往外爬,快速甩動的尾巴將一棵造景小多肉都掀翻了,碎土甩得到處都是。


    吸——


    勤儉節約的金澤跑出蜥蜴箱,左蹭蹭右蹭蹭,帶走所有功德。所到之處,所有物品都恢復本色,直到尾巴被壓住跑不動。


    金澤抽尾巴。


    沒抽動,反而壓得更重了。


    【誰——】金澤齜牙扭頭,想看哪個膽大包天敢欺負龍太子,直到對上了反光的眼鏡片,齜牙變成笑臉,聲音也變得甜糯軟綿:【大金人你好你好。】


    江瓊玖在吃早餐。


    他靜靜看著金澤滿客廳亂爬,沙發茶幾上蹭幾遍,遙控器上親幾口,連玄關的鞋架都要去嗅嗅……他原本不想管,直到小龍竄上餐桌,還想染指他的碗筷。


    江瓊玖用筷枕按住金澤,提醒道:「蜥蜴叫聲不是嚶嚶。」


    第003章 功德


    蜥蜴怎麽叫?


    金澤想了想,張嘴小聲試探。


    【吱吱、嗯嗯、啾啾、咩咩、嚶嚶……】


    金澤一邊換著聲音叫,一邊用蹭過鞋架子的腦袋去頂江瓊玖手指。


    江瓊玖略有些嫌棄,快速鬆手。


    金澤乘機抽迴尾巴,後爪一蹬將筷枕踹飛,抱住尾巴唿唿:沒有尾巴毛緩衝,壓得好痛。


    「啪嚓!」


    精緻的臥虎筷枕落到地上碎成兩塊。


    金澤抱著尾巴探頭看看地上的罪證,又抬頭瞧瞧江瓊玖。明明隔著鏡片看不清江瓊玖的眼神,但莫名有種做了錯事被父親盯著的感覺。


    凡人不可能有龍神那麽強的威壓,一定是功德金光太亮才產生的錯覺!


    金澤默默告訴自己,手上卻動作飛快地放開尾巴,兩隻前爪併攏,比畫成心形,歪頭咧嘴歡笑:【碎碎平安,這是真龍的平安祝福,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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