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們這麽傷心池哩心裏也不好受,安撫著她的情緒,「媽媽,我迴來了。」


    這一句話,隔了半年之久。


    方慧安剛收拾好的眼淚又決堤,緩了好一會,她慢慢恢復平靜。


    拉著池哩的手,細細的端詳。


    觸感是真實的,她的寶貝女兒真的迴來了,才不是外界說的死了,她家哩哩是天神庇佑的人,怎麽可能會死。


    「哩哩,你這半年到底去哪裏了?」


    池州眼圈也是紅的,頭上竟然都有白頭髮了。


    聽到這個問題,池哩眼睫顫下,嘴唇蠕動,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們實情。


    坦白…會好些嗎?


    「爸媽」


    就在她疑慮之際,樓上傳來一道聲音,她扭頭看去,紅潤的眼對上男人淡漠的鳳眸,視線交匯。


    他一步步走下來,坐在池哩身邊,聲音低沉,「哩哩墜湖後被人救了,這半年……」


    她感受到祁硯崢的停頓,心跳慌張的亂跳,緊張的望向池州和方慧安,有些怕他們承受不了。


    突然,手被溫熱包裹,她低眸看著交纏的雙手,耳邊是男人沙啞的音質,「她怕我報復她,就一直偷偷摸摸的躲起來了。」


    「怪我,太嚇人了。」


    池哩眉尖一蹙,看向父母,他們眸底閃過一絲茫然,對於祁硯崢口中的話全然是信服,池州嘆了口氣,當時的事確實是哩哩對不起他。


    祁硯崢在外界那些駭人的手段,一個小姑娘家家的必然是害怕。


    他們當時知道池哩逃婚嚇的魂都丟了,哩哩這麽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她不想嫁他們肯定會支持,隻是未免過於任性。


    婚禮現場逃走了,這不是在祁硯崢臉上扇了一巴掌嗎?


    當時周圍人都在說她要是被抓住了鐵定得被活剮了。


    方慧安心尖泛涼,仔細打量池哩全身,確認沒什麽異樣才放下心來。


    現在人找到了,他們摸不清祁硯崢是什麽態度。


    想到這,方慧安握緊了池哩的手,「祁爺,既然哩哩找到了,我就先帶她迴家了。」


    早之前她就覺得祁硯崢並非良配,哩哩逃婚恐怕也是被欺負了,現在迴來了,當然得跟他們迴家。


    池哩聽到這個字眼,感覺自己被男人握住的那隻手溫度變冷,肌理間透過涼意。


    祁硯崢眉目幽沉,對上她,輕笑了聲,「哩哩是我的妻子,這裏就是她的家。」


    聞言,池哩僵直的背脊麻木,長睫掩下。


    祁硯崢站起身,「爸媽,天色晚了,明天我帶哩哩去看你們。」


    他的態度染上強硬卻還有迂迴,池州和方慧安對視一眼。


    確認他會把人送迴來,他們離開了。


    直到背影消失,池哩手上的桎梏也鬆了。


    「你為什麽不讓我告訴他們?」


    祁硯崢手裏拿了瓶酒就要上樓,剛踩上台階,背後傳來她的聲音,漆黑的瞳仁晦色一片,直望過去,讓人定神。


    「他們會受得住嗎?」


    很輕的一句反問。


    難道要告訴他們,你們的女兒早死了,他們還能再承受一次痛苦嗎?


    池哩瞳孔一顫,喉間被哽住,看著他繼續走上台階,虛無縹緲的聲線似浸上了鹽,嘶啞輕喃,「我都受不住。」


    她不是玩性大發,隻是被迫想要撩撥他。


    如果不是那個所謂的攻略任務,他甚至沒機會遇見她。


    得知一切後,他沒辦法用偏執的愛再將她圈鎖。


    --


    翌日。


    池哩剛醒就聽見了貓的叫聲,很熟悉,她打開房門就見爪子撲空的小圓跌在地毯上。


    憨憨的滾了圈才站起。


    「喵喵喵…」


    小圓的黏著她,叫聲一聲接一聲,像是在問她這些天去哪了。


    眼睛也睜的亮亮的。


    她逗著貓,想到祁硯崢說會帶她迴家,打算下樓去。


    誰知到了拐角,小圓猛的躥下來,往樓上跑。


    它在用腦袋撞一扇門,小爪子扒拉著似乎想推開。


    用不上勁扭過頭喵喵叫,似乎在喊她幫忙。


    池哩見它這般急切,拉開了那扇門,剛踏進,漆黑一片,她開了燈,瞬間,渾身僵住。


    這是一間畫室,小圓拿到心愛的球就扒她的褲腿想讓她走。


    池哩卻定住了,緩了幾秒,邁步向前,眼底盡是錯愕。


    裏麵有很多張畫,密密麻麻排列著,上麵的那張臉,都是她。


    隻是末端填上日期的那筆,都有絲血漬。


    從她走那天,整整半年,多少張就有多少天。


    最後停止的日期,是找迴她的前一天。


    獨屬於祁硯崢的執念,深刻的印在骨血中,他偏執陰翳,卻深情到惦念她日日夜夜。


    手指落在血紅處,不知覺中,池哩眼角掛上顆淚。


    「哩哩」


    男人從昏暗的光漸漸走到明亮,很柔的環抱她的腰肢,屈指撚掉她眼角的那顆淚。


    「為什麽哭?」


    「為什麽會有血?」


    她背脊濡濕,暈上水汽的眼眸間情緒複雜。


    祁硯崢將她的手放在胸口處,嗓音沙啞痛苦,「隻要夢見你一次,我就在心口劃一刀。」


    這樣,總好比過去承受她死亡的痛苦。


    「哩哩,我愛你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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