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下眸,已無需試探就知答案。


    眼前的沂丹玄是真的,所以她才無法說出自己想說的話。


    機器先生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將他們分開,再利用幻境讓他們自相殘殺。


    所以由此類推,剛才她所看到的幾個怪物,極有可能是自己人。


    但就是不知道具體誰是誰。


    沂丹玄的攻勢太兇猛,她隻能拿出鬼傘防禦。


    和她隻防禦不攻擊相反,沂丹玄卻是拚了命的攻擊,沒有絲毫防禦。


    他像是全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出的招式寧願自損八百也要傷敵一千的。


    她心裏更是震驚。


    到底是誰死了才會讓沂丹玄瘋成這模樣?


    沂丹玄是修仙的,他之前經常跟她說修仙也是修心,心不亂招式就穩。


    可他現在攻擊雖兇卻是漏洞百出,能傷人卻也會自傷,這足以證明他此時的心是亂成什麽程度。


    再這麽下去,她會死,沂丹玄也好不到哪裏去。


    但想讓沂丹玄冷靜下來,她必須先知道那個死的人是誰?


    是鬼塔外的人,還是鬼塔內認識的人?


    沂丹玄曾跟她描述過他以前所待的世界,那個世界很類似於她所知道的古代。


    但她剛才看到的地方絕對不可能是在沂丹玄原本所待的世界,也就是說,那裏是鬼塔裏。


    既然是鬼塔裏發生的事,也就是說那個『她』也是死在鬼塔。


    但上一世她一直和沂丹玄在一起,沂丹玄的身邊除了她,就沒有其他人。


    別說關係較好的了,就說跟他能說上倆句話的整個鬼塔都找不出幾個。


    忽而,她心口一顫,震驚又茫然的看著已然瘋魔的沂丹玄。


    「是因為……我嗎?」


    上一世,她一直認為沂丹玄拋下她離開了。


    可沂丹玄還在這個世界,也就是說他或許有迴去找她,因此……知道了她的死?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猜測讓她內心難安。


    上一世,沂丹玄對她的態度說不上多冷淡,但也並沒有多熱情。


    也是因此,她並不認為自己對沂丹玄有多重要。


    但如果沂丹玄真是的因為她而瘋魔崩潰呢?


    她閉了閉眼,看著沂丹玄刺過來的刀,閃身避過後用力的抱住了他。


    她拿命賭這一把。


    沂丹玄的身體驟然一僵,他的思緒錯亂,卻能感受到懷中的柔軟。


    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在季芯悅不知道的夜晚,他曾抱著她,用目光貪婪的描繪她的眉眼,一遍又一遍,不知滿足。


    可他看著眼前的人,卻又跟記憶中的滿目血紅重合。


    理智和恨意在腦海裏對抗,但感受到懷中人抱著他不斷加緊的力道時,終是理智占了上風。


    眼底的血色一點點的褪去,他鬆開手中的劍,抬手輕撫她的頭髮,一遍又一遍,帶著失而復得的慶幸和恐懼。


    季芯悅將頭埋在沂丹玄懷裏,沒敢起來,她怕被沂丹玄發現她複雜的情緒。


    沂丹玄冷靜下來了,她很開心。


    可沂丹玄因為她冷靜下來了,她開心不起來。


    她何德何能能讓堂堂大佬沂丹玄如此掛念?


    當初他既然已經如願拿到願望,為什麽不就此離開這個世界?為啥還非得迴頭看她一眼,發現她死了還把自己給搞瘋了?


    好好的一個願望硬生生給浪費了,多不值得啊。


    可是,想是這麽想,她的眼睛又為什麽這麽酸?


    酸的她想哭。


    她從不知道,自己對沂丹玄有這麽重要。


    如果她知道,在被怪物圍攻時,她就不會認死了。


    想到剛才沂丹玄的模樣,她的心口又一陣抽疼。


    她的死對沂丹玄而言,似乎太過殘忍。


    沂丹玄見季芯悅沒有抗拒他的接觸,混亂的思緒還無法完全恢復正常,隻憑著本能用力的將她抱緊。


    「對不起,」他的聲音喑啞的嚇人,「我不該丟下你的。」


    季芯悅心尖一顫,她問:「你為什麽要丟下我?」


    這個問題,在她心裏藏了很久了,久到她幾乎失去將它問出口的勇氣。


    可她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勇氣將這句話問出來。


    她抬頭直勾勾的盯著沂丹玄求一個答案,甚至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通關成功,此時一群人正圍觀著他們。


    沂丹玄的神色已恢復正常,看著季芯悅的眼,他想說出真相,但察覺到周圍人火熱的目光,他隻能說:「尋個合適的機會再告訴你。」


    眾人:「……」


    沒意思!


    季芯悅見沂丹玄看向一旁,她也跟著看去,正好對上薩睨吃瓜的眼。


    她的臉頓時像是被燒著似的滾燙,下意識的就將沂丹玄推開了。


    機器先生可真夠缺德的,故意卡剛才那個點放通關!


    這不是故意讓她出醜嗎?


    事實上機器先生這次真冤,這次的關卡雖然看上去是分開通關,但實際上每個人所經歷的都是連在一起的。


    就像季芯悅看到沂丹玄發瘋,從沂丹玄的角度看,他所看到的人不是季芯悅,是敵人。


    而季芯悅之前看到她被幾個怪物殺死,但那幾個怪物其實就是薩睨等人,從薩睨的角度看就是季芯悅殺氣騰騰的看著他們,但就是不動手。


    從季芯悅決定不動手的那一刻,薩睨他們就相當於通關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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