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胥站在原地站了會,才轉身離開。


    盼盼抵著門,手放在飛快,像是她一張口,心就會跳出來似的。他剛才的意思是她理解的嗎?盼盼在心裏又把他剛才說的反覆咀嚼了幾遍,他......應該是喜歡她的意思吧。嘴裏說著情話,臉上還一本正經的樣子,盼盼對他也是服了。


    聽見外麵沒了動靜,盼盼輕悄悄的拉開一條縫隙向外偷窺望去,外麵黑漆漆一片,寂寥無聲,半個人影都沒有了。


    明明應該鬆一口氣,但是盼盼心裏又有些失望。這就走啦?不再堅持堅持?


    關上門,盼盼夢遊似的迴到房間。走了也好,她是消化了他的意思,但是這裏麵的內容她是吸收還是拉出來她還沒想好呢。她對外宣稱是個寡婦,他難道真的不介意娶她迴去嗎?鄒奶奶知道嗎?應該不知道的吧,她連鄒胥在她那喝了兩個月的豆花她都被埋在鼓裏,應該是不知道這件事的,那她會同意鄒胥娶一個寡婦嗎?盼盼不確定,她更不確定自己嫁給鄒胥後,自己會不會後悔。兩個人搭夥過日子可比開店難多了。盼盼躺在床上亂七八糟想了很多,直到後半夜才將將入睡。


    夢裏,還是在她院門口。


    鄒胥手持一把殺豬的利刀,陰測測的看著她,「你嫁不嫁給我?!」說著,手一揮,門前的桃樹上手腕粗的樹應聲而倒。


    「我嫁!」像地上的桃樹葉在風中瑟瑟發抖。


    鄒胥收迴刀,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嫁過一次人了,做轎子的感覺你也有了,明天你收拾收拾自己到我家吧。」


    「......我說我還是黃花大閨女,有轎子嘛......」


    男人擰著眉,「姑娘一抓一大把,看中你就是因為你是個寡婦,花錢少,還有經驗。既然你不是,那我不要你了,你走吧。」


    盼盼:「......」再見!


    鄒老太吃完了,鄒胥還沒迴來。「這小子長大了,有事也不和我這個老婆子講咯。」說到這,收拾碗筷的動作停了停。好叭,這小子從小就是個悶葫蘆,啥事也不和她講來著,也不差這件了。隻要他記得喊她吃他的喜酒,她也別無所求了。


    今天來的潘掌櫃長得不錯,手藝也好,不過就是嫁過人。但是有總比沒有好,女人總比男人好。在這些年的苦盼中,鄒老太找孫媳婦的條件一年比一年低,她都怕胥兒有一天拉個男人迴來,她都會同意。還好兒子媳婦泉下有眼啊,她在有生之年說不定還能抱上曾孫呢。她家胥兒追起媳婦來和他老子一樣,還挺有方法。哄的人家又是下雨送傘又是送豆花和餅的。


    鄒老太喜滋滋的洗好了碗,便聽見外麵有聲響,又聽見胥兒房間關門的聲音,忙擦幹淨手,提起籃子走去。


    「胥兒,這潘掌櫃辛苦送來的,你快吃了吧。」鄒老太把東西放在桌上。


    鄒胥輕瞟了一眼桌上的籃子,不冷不淡的嗯了聲。


    鄒老太和鄒胥處了二十年,看出他現在心情不愉。剛才走的時候還不是好好的嘛,是不是兩個人鬧矛盾了?她的孫媳婦茶是不是又要泡湯了?鄒老太有些忐忑,她是個六十好幾的人了,這些天心情忽上忽下的,她有些吃不住啊。


    「那啥,潘掌櫃人挺好啊,她剛在這叫我奶奶啊,好聽的不得了。我老了呀,也不知道還能聽幾聲。」


    「......她店不遠。」鄒胥像是沒聽出來這老太太話裏的意思。


    「胥兒啊,你年紀不小啦。你要是喜歡那潘掌櫃,你就趕緊娶迴來,奶奶不會說什麽的。」孫兒充傻賣愣,鄒老太直截了當的說道。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個太監!


    鄒胥也知道老太太心急,盼他成親盼了好多年了,「奶奶,以後成親我會上心的......」


    見鄒胥終於鬆了口,鄒老太頓時眉開眼笑,「那好,那好啊。不打擾你休息,奶奶還要把你的那雙鞋給做了呢。」


    送走了鄒老太,鄒胥在屋內踱步,眼角拐過桌上的籃子,頓了幾秒,走上前,把裏麵的東西拿了出來。


    小寡婦送的這碗雞湯豆花料很足,和以前一樣滑口香嫩。


    鄒胥握著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吃掉了。他還以為被她拒絕後,他應該不再吃豆花了呢。


    看著桌上空蕩蕩的碗,鄒胥若有所思。


    他知道自己是喜歡潘盼盼的,不然也不會花那麽多力氣去追她。和她在一起,鄒胥覺得很放鬆自在。她氣鼓鼓的模樣,算帳時的小皺眉,靠在他身邊的柔軟......他都喜歡。如果把她換成另一個姑娘,......真是想想都困難。


    在迴來的路上,鄒胥還想著要不就這樣算了,現在他決定再試試吧。不過他準備給她一點時間。


    第二天,夢境和昨晚的畫麵一直在盼盼腦袋裏旋轉,她怎麽會做那麽荒唐的夢啊!導致賺錢也有些恍惚。在打翻了兩個盤子後,被店裏客人的目光洗禮了兩遍後,她終於打起精神來了。鄒胥可能辜負她,但是銀子卻不會!


    話是這麽說,但是太陽越斜,盼盼心跳的越沒規律。怎麽辦?她該怎麽麵對鄒胥呢?是當什麽都沒發生還是......嗚嗚嗚,她今天可不可以關門啊?!


    她對鄒胥不是沒有好感的,要是沒有感覺那還省事,直接拒絕就完了。可是她有點喜歡他但又怕以後會被傷害到,所以這才搖擺不定。


    盼盼糾結了很久,但是直到月亮掛上樹梢,那個高大的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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