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遙歪著身子探頭看他,見他神色不大自然,嬉笑道,「這就不好意思了。」


    徐雲朗不理她,指了指已經做好的兩盤菜,李遙笑了笑,沒再說話,端著盤子往餐桌走。


    吃了晚飯,兩人去樓下散步,徐雲朗說起明天想去看周慧容,讓李遙幫他準備一束花。李遙跟徐雲朗說今天阮甜知道他倆在一起後詫異的反應,邊笑邊說,徐雲朗牽著她的手靜靜聽著,偶爾也跟著笑兩聲。


    迴房間的時候,路過二樓,樓道裏隱約還有些藥味殘留著,李遙看一眼徐雲朗,悄聲問,「你還想要孩子嗎?」


    徐雲朗愣在原地,兩眼死死盯著李遙,想從她臉上看出她說這話的意圖。


    李遙臉一紅,意識到自己的話讓他誤解了,連忙拉著徐雲朗往樓上走,壓低了聲音急急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到周文了,要是你是他,你怎麽辦?」


    徐雲朗在李遙臉上捏了一把,「瞎說什麽呢?」


    「我是想說,假如你還想要孩子,當然我也想要,但你又生不了,你為了不耽誤我,願意跟我分手嗎?」


    徐雲朗哼笑一聲,反問她,「那要是你生不了呢?願意為我好跟我分手嗎?」邊說著話,打開了房門。


    李遙不上當,換上拖鞋,走到沙發旁,在他身邊坐下,磨著牙兩手做爪,一副兇巴巴撲上去就要吃人的樣子,恐嚇道,「那不一樣,你都有孩子了,我生不了就不生了唄。怎麽,難不成你敢嫌棄我?」


    說著,兇巴巴瞪了徐雲朗一眼,徐雲朗笑得歪靠在沙發上肩膀一直抖,好一會兒,握住李遙兩隻爪子,在她唇上重重親了一下,才應了一句,「不敢。」


    李遙捂著臉咯咯笑,她這些日子,時常做出些幼稚的行為,又總是做完了才反應過來。


    徐雲朗把頭倚在沙發靠背上,狀似隨意問,「想生孩子了嗎?」


    李遙聽完,撲上去捂著徐雲朗的嘴,「不準再問了,我都說了,是想到別人家的事了,跟我自己有什麽關係?」


    說完,眼睛眨了眨,放下手,趴在沙發上,把臉埋進肘彎裏,輕聲問徐雲朗,「你還想要孩子嗎?」


    她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會聽到什麽樣的迴答,沒注意徐雲朗的手也緊緊攥著,等了幾秒鍾,聽到徐雲朗答她,「聽你的。」


    聲音低低的,語氣卻很堅定,李遙聽得倒吸一口氣,不知道怎麽應答,一時懊悔自己不該跟他提生孩子的話題。


    這些日子,她在他麵前越來越放飛自己,說話口無遮攔,做事也任性恣情,完全不去多思多想,這樣的自己,她有些陌生,又覺得挺高興的,心裏的歡喜難以言喻。


    可這歡喜裏,又多多少少有些不踏實,他從未對她的言行有過一絲一毫的不滿,看到她時總是心情很好的樣子,她不知道,他是在掩飾,還是當真情人眼中出西施,在當下就是覺得她處處都好。


    無論是哪一種,都讓她不安,畢竟掩飾的東西終究長久不了,而激情也終歸會過去。


    「我先去洗漱了。」李遙迴過神,從沙發上跳起來,跑進了衛生間,「砰」一聲關上了門。


    徐雲朗盯著她的背影,低低嘆了一口氣,眼神撇到桌上她堆放的幾本書,她已經願意搬來跟他一起住了,還有什麽不滿意的?來日方長,還會越來越好。


    徐雲朗洗漱完進臥室,李遙已經鑽進了被窩,麵向外側躺著。


    他在她身邊躺下來,伸手摟住她腰,李遙也順勢把臉貼在他胸口,誰也沒說話,安靜地抱了一會兒。


    李遙問,「我剛剛讓你不高興了嗎?」說著,又往徐雲朗懷裏使勁鑽了鑽。


    徐雲朗摟緊李遙,見她閉著眼睛,眼睫輕顫,心裏又怪起自己太著急了,不該說那樣的話。


    搖了搖頭,想起她閉著眼睛,低低笑了一聲,開口道,「沒有不高興,我們也還不算老,那麽著急做什麽?」


    李遙聽懂了他的話,仰臉又問,「這段日子你從來沒有生過我的氣嗎?我要聽真話。」


    徐雲朗見她眉間微微蹙著,伸手上去撥平了,忍不住笑了一聲,「怎麽可能?你有時候,實在很氣人。」


    「什麽時候?」李遙秉著唿吸,等他迴答。


    「從白雲寺迴來那天,大晚上非要迴去……」


    李遙強顏笑了一聲,心裏的羞惱湧出來,臉色立時就紅了,後來,後來明明沒走成,他還要說?


    又想,是她自己非要問的,也不好再鬧脾氣,在他下巴上不輕不重咬了一口,又問,「還有嗎?」


    「有啊,第二天,我去找你,你一直讓我走。」


    李遙想起來,嘟囔著,「我那不是……」


    「我知道,吃醋了而已。」徐雲朗笑著,又在李遙後頸上摩挲了兩下。


    「才沒有。」李遙說完,自己先笑了,緊接著,又問起來,「還有什麽事嗎?」


    徐雲朗失笑,「有啊,現在就有些生氣,我們算是第一天同居,你一直在問問題,還要不要睡覺了?」


    李遙愣住,心裏又糾結起來,她為什麽總要聽到他說些不大中聽的真話,揭開完美皮相下的所謂真相。可是,真有所謂的真相嗎,這段感情就不能真的這麽好嗎?


    徐雲朗那具貼著她的暖烘烘的身體讓她迴了神,心也隨著身體柔軟滾燙起來,不安被徹底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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