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端殺孽,袁穹自然不想造。


    他此行而來的目的,是想要一探究竟。


    正如陸冶說的,他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哦,不對,好像有仇了。


    自己毀了他的法器,還讓他受傷不輕。


    可路都是自己選的,他明明能置身事外,選擇冷眼旁觀,自然不會有半點影響。


    但選擇了下場趟渾水,那就要做好被水濕了全身,甚至於掉溝裏淹死的準備。


    顯然,陸冶是做好了的。


    他對著袁穹露出一個慘笑,用袖子擦了擦嘴邊血沫子,看起來頗為狼狽。


    隨著陸冶的落敗,紅毛狐狸那邊也一口氣沒喘上來。


    舌頭外吐,昏過去了!


    饒是袁穹收手及時,凜冽陰風隻是把老狐頭頂一塊毛給掀飛了。


    他召迴骨女,熄了陰風。


    沒了陰雲遮掩,月光星輝也再次投下點點光亮。


    借著大殿內明亮的油燈,袁穹看到陸冶捂著胸口半跪在地上,紅毛老狐歪歪斜斜昏迷不醒,狐臉兒青韻重傷倒地,本就白皙的皮膚,更是被陰氣侵蝕的慘白。


    圍攻袁穹的三人,全都身受重傷,而袁道長卻在這兒閑庭信步,邁向那大殿中央。


    “小道爺……剛剛的打鬥動靜不小,想必已經驚動了後山的三仙娘娘……”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不會輕易退卻,但老漢還是想再勸你一句,莫要衝動行事……”


    “那三仙娘娘法力強橫,且各有神通,攻守之間配合緊密,遠不是一般修士所能對付的了得。”


    “昔年,曾有陽首山老道長來此,不問青紅皂白就要除妖衛道,可結果還不是身敗被擒,落了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我知道小道長身懷師門重寶,自身法力也是不俗,我等凡夫俗子法力淺薄之輩不是對手,可我觀你並不是那是非不分的人,隻是江湖走的少經驗不豐富,我才願意說這麽多話。”


    陸冶從百寶袋似的懷裏掏出一個精致小盒,從中取了枚黑乎乎的丹藥,含服在口中後,就不再言語,隻是盤坐地上調息己身。


    都已經這樣了,若是袁穹想要取他性命,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兒,別說他一人,在場的他都能宰了。


    但他畢竟跟袁穹在一個篝火堆旁吃過肉喝過酒,也算是半個酒肉朋友了,閱人無數的他,從這少年道士的行事和言語上就能判斷出,這是一個初出茅廬的道門弟子。


    這種江湖經驗少的,心中大都秉持著懲惡揚善,斬妖除魔的誌向。


    隻有少部分,抵不住花花世界的誘惑,妄想當那龍騎士。


    可不論怎樣,這種單獨下山行走的道門弟子都是少見的。


    如今妖魔盛世,人道式微。


    哪怕大門大派的弟子,也極少有這種單獨出動的,不僅單獨出動還明目張膽穿著道袍招搖過市。


    現在小門小派,沒有自己固定資產雲遊四方的,也都是一個有本事有經驗的老師父帶著一兩個小徒弟的模式。


    那大門大派,通常為三五弟子聚在一起,由一位觀內管事帶著,或者沒有管事兒的帶著,就是一位有德行的師兄帶著行走紅塵。


    總之,不管怎麽樣都是以確保安全為主。


    現在這個世道,有資質的孩子本就不多,修煉門派需要,妖魔鬼怪更需要。


    一個用來收為弟子,傳承本領,壯大門派。


    一個用來當做口糧,修煉爐鼎,強大己身。


    要知道,那些可都是稀缺資源呐。


    方圓百裏可能就隻有那麽一兩個天生根骨好悟性好的。


    按理說,方圓百裏就能有那麽一兩個,為何袁穹走這麽遠都沒遇到過幾個?


    還不是因為修煉資源要比能修煉,有根骨的人還稀少!還都被各大勢力壟斷!


    所以,修煉之人都是鳳毛麟角,人中龍鳳,每個門派不論大小,正式收徒之前都是慎之又慎,考慮再三,曆經多番考驗,從不同方位進行考察後,才會最終決定要不要給門派多添一口人。


    當然了,這裏說的是正式弟子,得投入資源培養。


    像是那種記名弟子,外門弟子,那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了。


    過不了考察期,沒有編製在身,那就還是局外人。


    這也解釋了,為何現在的弟子出門曆練,都是以安全為主,那是因為門派和師父,都在這些小輩身上投入了不少資源,一朝身死,那就是血本無歸。


    賬肯定不是這麽算,也不能這麽算,畢竟還得考慮點情感方麵的投入,宗門聲望影響等一係列問題。


    那些弟子一個個的,全都是寶貝疙瘩,金蛋蛋。


    這點從袁穹自己收了葉靈素後就體現出來了。


    又是準備教案,又是考慮功法的,那叫一個上心。


    還有那些個山精靈獸的記名弟子們,若不是小徒弟喜歡,他怎麽會教?還不夠麻煩的呢。


    不過是為了讓小徒開心開心,剛死了娘,要是再遇到個嚴厲冷酷的師父,那不得抑鬱了?


    所以才會允許它們在旁伴讀,隻是為了讓它們能逗逗小靈素開心。


    至於說那些個什麽法不輕傳,祖宗之法不可變的?


    在袁穹這兒,全沒那個理兒,他自己功法都是白撿來的,用不用,怎麽用都是自己說了算,他就是祖宗。


    那葉靈素以後要是出師了,在外麵自己單開一個堂口,正中央大殿上供的那可得是袁穹!


    什麽叫祖師爺呀!


    牌麵拉滿!


    基於以上判斷。


    陸冶認為袁穹大概率是死了師父的,才這樣孤身一人上路。


    為什麽要說有師父呢?


    因為那一身裝備,還有驅使陰魂的手段。


    定然是繼承而來。


    尤其是那口法劍,厲害到陸冶自己都是第一次見,平常隻在他人吹牛和書籍中見到過。


    不曾想,第一次見到禦劍之術,竟然是使在自己身上……


    陸大官人替袁穹腦補出了他的全套淒慘身世,這才會覺得他隻是江湖經驗少,還沒能徹底領略到什麽叫居心叵測。


    現代社會養人呐,再加上法體加持,讓袁穹整個人顯得就像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隻是營養好長得高了些。


    聽著陸冶苦口婆心的勸解,袁穹也沉默片刻。


    他並非不識好歹的無禮之徒,麵對這麽個喜歡和稀泥的好好先生,也生不出什麽氣來了。


    站在大殿門口,背對陸冶。


    “陸先生的好意,貧道心領了,但有些事我不問不快。”


    “這件事你本可不用摻和進來,鬧到現在憑白損了法器,耗了心神。”


    “不過你我相識一場,也算緣分,此間事了,我袁某定會給你陸先生一個交代。”


    “若是那三仙娘娘當真是仙,那就讓貧道也來拜她一拜!”


    說罷,邁步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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