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沒說完,表情突然變得扭曲了起來。


    濃鬱的汁水在他口中爆開,除了清新的果香,還有一股濃重的酸澀味道,像是一根根細小的針,細細密密地紮他的舌頭。


    方書晝皺著眉將口中的果子咽了下去,吐了吐舌頭,露出一點舌尖來。


    霍恩依舊沒扭頭,隻是聽著方書晝絲絲吸氣的聲音,沒忍住笑出聲來。


    「好啊你,你故意的是吧。」方書晝聽見霍恩悶悶地笑,也明白這是怎麽一迴事了,他倒也不覺得生氣,而是又拿出一個果子來遞到了霍恩的嘴邊。


    「其實還可以,真的,不信你嚐嚐。」


    霍恩偏過頭躲開了他的手:「我才不吃,你愛吃就自己留著吃吧。」


    「我說真的,你怎麽還不信呢,我這人可從不說假話。」方書晝嘆了口氣,又把那顆果子放進了嘴裏,「不信你看,我自己還主動再吃一顆呢。」


    霍恩這下倒是扭過頭來了,看了他一眼,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你嚐嚐,你可以自己試試嘛。」方書晝又拿出一個果子遞到霍恩嘴邊。


    霍恩垂眼盯著嘴邊的紅色果子看了一會兒,猶豫了好半天,微微張開口,就這方書晝的手將那顆果子含了進去。


    「什麽什麽,你們在吃什麽?」巴迪聽見這邊的動靜湊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那看著圓潤可愛的紅色漿果,「這是什麽果子啊,好吃嗎?」


    方書晝扭過頭,看巴迪舔了舔嘴唇,一副嘴饞的樣子,眼睛裏帶了點笑意。


    他先是和霍恩對視了一眼,看霍恩麵無表情地含著那顆果子,眉頭也不見皺一下,又扭過頭來看著巴迪,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來:「你想嚐嚐嗎?」


    「可以嗎?」巴迪眼睛亮了亮,伸著雙手捧起到他們麵前,「我就吃一顆就好了,要是好吃的話我明天可以自己去摘。」


    「沒關係,你喜歡的話可以都拿去。」方書晝往巴迪手中放了一顆果子,又補充道,「希望你能喜歡。」


    巴迪眯著眼睛笑,虔誠地把那顆果子放進了嘴裏,看得方書晝都有點兒不太忍心,感覺頭頂上正有一個小小的巴迪在拿著叉子紮他的良心。


    「真的很好吃誒!」巴迪眼睛亮了亮,「怎麽會有這麽好吃的果子,真的都給我嗎?!」


    方書晝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地把手中的漿果全都遞給了巴迪:「你真的覺得好吃?」


    巴迪用力點點頭,一把把手中的漿果全都放進了嘴裏:「真的好好吃!我......」


    巴迪的表情突然變得扭曲起來,他張著嘴,有紅色的汁液從嘴角留下來。


    「怎麽這麽酸啊!」巴迪眼眶中泛出一點水光,「這個果子怎麽突然變得這麽酸啊!」


    方書晝:「......」


    所以不是巴迪覺得果子不酸,而是反應慢?


    身旁的霍恩這時候也猛地咳嗽起來,方書晝扭過頭,看他咳得臉頰發紅,抿了抿嘴,從兜裏掏出兩個糖果出來,給這兩個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人一人塞了一個在手裏。


    他笑了一聲迴到自己的書桌前,突然發現桌子上還有一顆剛剛被漏掉的小漿果在那裏。


    方書晝把那顆小漿果拿起來,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張紙把它包了起來。


    嗯,明天拿給師兄去吃。


    第二天正好沒課,方書晝早早跟張仲顯約好一起吃飯。


    看著師弟獻寶似的拿出一顆紅彤彤的果子,張仲顯沒說話,臉上帶著溫潤的笑意接過那東西,然後在方書晝暗藏期待的目光中,一把把那果子塞進了他的嘴裏。


    方書晝:「???」


    張仲顯收迴手,慢條斯理地拿紙巾擦了擦不小心沾上汁水的手指:「好吃嗎?」


    方書晝被酸得說不出話,眼神中帶著譴責,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張仲顯笑了一聲,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聞出來的。」


    就像方書晝從小就在修仙方麵展現出了過人的天賦,張仲顯在廚藥兩方麵也是天賦異稟,這主要歸功於他遠超於常人的靈敏嗅覺。


    方書晝撇了撇嘴,就聽張仲顯繼續道:「更何況我太了解你這臭小子了,無事獻殷勤,裏麵肯定大有問題。」


    「就不能是我太久沒見你想你了嗎?」


    「當然可以。」張仲顯點點頭,「可是你是嗎?」


    方書晝哼了一聲,低頭往嘴裏扒了一口飯:「不過師兄,你什麽時候有空啊,我好久都沒吃過你做的飯了。」


    他這已經算是明示了,張仲顯看了他一眼:「今天下午應該可以空出一點時間來,你想吃什麽?」


    張仲顯自從來了之後就一直在跟維奈溝通,這幾天幾乎一直沒怎麽有時間好好休息。


    「對了,師父讓我給你帶了個東西。」張仲顯拿出一個小鏡子來,遞到了方書晝手上,「你試試看好不好用。」


    方書晝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什麽東西,他拿著鏡子下方的手柄,露出一個笑容來:「師父現在在對麵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方書晝注入一點靈力到鏡子裏,慢慢地,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鏡子裏。


    「師父!」


    鏡子對麵的老者看到他先是笑罵了一句,隨後才開始關心他。


    一段時間沒見師父,方書晝倒是表現得比在門派裏時聽話得多,把張仲顯看得稀奇,連連開玩笑道:「我看以後就把你一直放在外麵得了,還不會惹師父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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