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晝看那邊師兄也衝著他招手,一下子高興起來,下意識拿手拍了拍霍恩的胳膊, 道:「你看見了嗎?我師兄在那邊!」


    他知道霍恩不認識,還補充了一句:「之前那個跌打損傷膏就是他做的。」


    霍恩「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他也要轉學來魔法學院嗎?」


    「嗯?應該不會吧。」方書晝也不確定張仲顯到這邊來是因為什麽事, 他思考了一下, 慢慢開口, 「不過他要是能在這裏多留一段時間就好了。」


    霍恩頓了一下, 沒接話, 又看了一眼遠處黑色長髮的男人, 幾秒後麵無表情地收迴視線, 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


    第二輪比賽一直到結束後方書晝也沒看見威利,他覺得奇怪,趁著中途休息時找人問了問。


    「你說威利?」那人手裏還拿著一個記錄表,似乎很忙的樣子,「剛才比賽的時候他差點從掃帚上掉下去, 被納西姆帶著去觀眾席了。」


    方書晝皺起眉, 想起剛才他感覺到的那一點微弱的阻力, 總覺得有些不對, 又問道:「那他受傷了嗎?」


    「那倒沒有。」那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他在掉下去的時候抓住了掃帚杆,很幸運地沒有摔下去,很快就被納西姆接到了。」


    方書晝這才稍微放心下來,迴到霍恩身邊小聲跟他討論:「好奇怪啊,怎麽會每輪比賽都有人掉下去呢?」


    霍恩「嗯」了一聲,眉頭緊緊皺著:「你剛才說感覺最後有一點奇怪的阻力?」


    看方書晝點頭,霍恩嘆了口氣,眼神在周圍掃了一圈,小聲道:「你下輪比賽時小心一點。」


    到了第二輪比賽結束,休息室裏的人就隻剩下了五個,除了他們兩個還湊在一起外,另外三個人互相都離得很遠,誰也不搭理誰。


    比賽的壓力讓他們都有些不想說話,再加上之前的兩輪比賽接連出事,方書晝能明顯感覺到這次屋子裏的氣氛緊張了很多。


    霍恩繼續道:「我懷疑這裏麵有人在搞鬼。」


    方書晝猛地看向他,對上了霍恩有些煩躁的眼神:「為什麽要搞鬼,一個小比賽而已,沒必要吧?」


    「誰知道人類的想法呢。」霍恩第一次露出了一種有些嘲諷的表情,這和之前玩笑似的樣子很不一樣,「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什麽事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方書晝頓了一下,敏銳地感覺到了霍恩這話中的表露出來的情緒,好像不是那麽喜歡人類,但他裝作沒聽出來的樣子,笑道:「那我的想法呢,霍恩能猜得到我的想法嗎?畢竟我也是人類。」


    「你?」霍恩瞥了他一眼,很快又把視線移開:「大概是在想下一輪比賽準備怎麽贏過我的事吧。」


    方書晝哈哈大笑起來,胳膊撐在霍恩的肩膀上,笑得身子不住地往前傾。


    這笑聲在一片安靜的休息室裏顯得非常突兀,霍恩見其他三個人齊齊把目光投向這裏,抿了抿唇,想要動動肩膀把方書晝的手從身上甩下去,還沒等他動,就聽見方書晝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耳邊傳來:「猜對啦,獎勵你飛行術大賽的第二名獎章。」


    霍恩偏頭,正好看見他亮晶晶的眼睛。


    大概是剛剛大笑完的緣故,方書晝的臉頰微微有些泛紅,他心情很好,咧著嘴笑個不停,一副愉快的樣子。


    霍恩總覺得兩人現在的距離有點太近了,他盯著方書晝的笑臉看了一會兒,有些狼狽地移開眼,難得地沒有立馬迴嘴,而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方書晝被他這反應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彎下腰去歪著頭看他:「嗯?怎麽,你真要拿第二名獎章了?」


    霍恩這才反應過來他剛才應了什麽,不過現在再反駁似乎也很奇怪,於是他咬了一下舌尖,小聲道:「讓你過過嘴癮而已。」


    這才像是平時的霍恩,方書晝笑著坐好,又把話題拉迴下一輪比賽的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一直到有老師來叫他們去下一輪比賽的場地,方書晝才有些意猶未盡地停住話頭。


    他發現跟霍恩說話其實是一件很放鬆的事,雖然整個對話下來基本上全是他在說話,但每當他想要停下的時候,霍恩都會接著他的話題真誠發問,他一邊覺得霍恩這樣很有意思,一邊又很耐心地忍著笑意給他解釋。


    比如霍恩剛剛問他站在劍上的時候為什麽不會掉下去。


    方書晝自己想了半天,發現他很難說清這個問題,於是真誠道:「因為我的鞋子裏藏著吸鐵石,會把劍吸在我的腳上。」


    霍恩:「?」


    他對方書晝的話很是懷疑,但是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又有點猶豫了,最後皺著眉問道:「真的?」


    直到看到方書晝臉上的笑容,霍恩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他有些不好意思,扭過頭去背對著方書晝不再看他。


    在去往第三輪比賽場地的路上,方書晝看霍恩沒有要等他的意思,加快了步子跟上去,一把摟住了他的肩膀:「別生氣嘛,我不是故意要逗你的,你要是實在不高興的話,等下次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你也騙我吧,行不行?」


    霍恩更生氣了,聳了聳肩膀把方書晝的手甩掉,加快了步子往前走。


    隻可惜他自己有心想離方書晝遠一點,老天卻不願意。


    第三輪比賽兩人的賽道緊緊挨著,霍恩手上握著掃帚,打定主意不去看方書晝,眼睛盯著納西姆的動作,在煙花聲中一下子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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