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聖上說的可以?」


    他一邊替我解扣子,一邊還不忘嘴上叨我兩句。


    若是換個人做這般舉動,我早就該生氣,然後把他趕出去了。畢竟帝王的麵子很重要。


    但虞殊說那些,我不僅不氣,居然還有點甘之如飴的意思。


    因為我感受到了,他在關心我。


    我莫名挺開心的。


    衣衫一層一層褪下,我隱約聞到了這屋裏好像有什麽味道,蠻熟悉的,但好久沒聞到過了的那種。


    虞殊見我愣神,竟將雙手放在了我的褲腰上,眸光深深地看著我,「聖上,您不動,殊可要為您脫了。」


    「孤自己來。」


    我趕緊往後蹦了一下,背過身要他出去。


    「殊擔心聖上。」他就是不走。


    我一低頭,看到了水麵中倒映出的麵紅耳赤的自己,閉了閉目,道,「那你轉過去。」


    沐浴是一件極為私密的事情。


    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想的,反正在我心中,它就是這樣的。


    成年後,除了讓下人添熱水外,我沐浴時從未有旁人在場過,更別提共浴了。


    虞殊站在這,叫我既不適應又不好意思,甚至難得冒出了些,被人時刻注視著一舉一動的僵硬感。


    「聖上要殊一直站在這兒嗎?」虞殊雖順從地轉過了身,卻還在說話,「殊衣衫單薄,很冷。」


    「那你先出去穿衣。」我小心翼翼地浸入水中,迴道。


    「殊不走。」


    我無奈道,「那你把孤的長袍先披上吧。」


    「聖上,」他語氣低沉,「水汽是熱的,殊想離聖上近一些。」


    「……」我用沾了熱水的手抹了把臉。


    他好會得寸進尺。


    可就算我察覺了他的心思,我也拒絕不了。


    因為這屋裏的熱度確實不夠,他又濕著衣衫,我很怕他受寒著涼。


    「過來吧。」我放棄掙紮,往水下縮了縮。


    虞殊站到了我的身邊,俯下身問要不要他幫我捏一捏肩、


    我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用。」


    這手一旦碰上,後頭發生什麽事,可還控製得了?


    不行,絕對不行。


    等等——


    我又聞到了那味道。


    若有若無的,隻在虞殊湊近的時候會更清晰一些。


    趁著他俯身的姿勢,我揪住了他的領子,把他拉低了些,而後湊近,在虞殊的頸間聞了聞。


    那是!


    我瞬間明白了這味道到底是從何而來的。


    「你……」


    碰到他衣襟的手像被火燎了似的,瞬間鬆開了。


    我側過頭盯著水麵,決定收迴那句說他身影落寞的話。


    落寞,什麽落寞,我看他是愉悅得很呢。


    「聖上怎麽了?」


    他還好意思問我。


    我欲要捂臉,卻想到指尖沾染了他那東西的氣味,一時間伸也不是,縮也不是。


    「你,」我紅著臉把手放迴水中,斥責道,「你怎麽沐浴還要做那種事?」


    「何事?」虞殊跟我裝糊塗。


    我好意思說嗎,我當然不好意思。


    他似乎吃定了我臉皮薄這一點,可著勁地逗我,尋我開心,叫我恨不得整個人沒進水中去。


    被他一頓撩撥,我許久未曾舒解的欲望也隱隱有了冒頭之勢。


    可這水太清,無物可供遮擋,我隻好悄悄屈起雙膝,做賊心虛似的,想能掩蓋多少就掩蓋多少。


    虞殊好像朝那瞥了一眼,又好像隻是我的錯覺。


    我正要仔細打量打量,想抓點蛛絲馬跡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麽時,他卻突然站直了身子,轉去給我拿布巾了。


    「水要涼了,聖上還需敷藥,不宜久泡。」


    這會倒是表現得又正直又體貼了,方才那堪比流氓的氣質也不知是從誰身上飄出來的。


    我暗自誹腹著,接過布巾起身。


    「殊要轉過去嗎?」


    「轉。」


    我迅速擦幹了水,把放在一邊的幹淨裏衣拎起來穿戴好,然後才蹦著挪到了虞殊身邊,要他給我穿外袍。


    「你的頭髮還是濕的,」我看著他肩上背上大片的濕痕,覺得這樣不行,便把布巾拽了過來,「孤給你擦擦。」


    虞殊依著我,幫我係好了帶子便低下了頭。


    「迴去換一身衣服吧,都濕成這樣了。」我對他說。


    他「嗯」了一聲,說多謝我的關懷。


    客氣話倒是會說,我內心輕哼道,方才步步緊逼的時候,怎麽不曉得對我客氣點。


    揉搓著手中柔軟順滑的長髮,我忍不住摸了好幾下,手感太好了。


    「聖上要為殊束髮嗎?」他問。


    我咳了一聲,停下了順毛似的動作,道,「濕的怎麽好紮。」


    虞殊沒再說什麽,隻是笑著,直到我替他擦完。


    迴房的時候,想著反正他與我貼得近,我便將外袍分了他一半。


    虞殊寬肩窄腰,披上亮色的衣衫更顯矜貴。他一手摟著我,一手固定著衣領不讓外袍落下。


    跨出門的剎那,他側身在我耳邊輕聲說,「聖上,殊是俗人。」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句話。


    我想,這其中的意味當是截然不同的。


    隻是我遲鈍,一時看不透,參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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