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形冷笑一聲:「本座還能怕他一個被奪了命數的小小叛徒?」


    白遊:「可……這怨氣又該自何處尋?」


    「你身邊不就有一個現成的棋子麽。」那身形漫不經心的,「這些年你對他關懷備至,如今又欲擒故縱,想必他那一顆心早已牢牢係在你身上。當他得知這一切不過是個騙局,所化的怨氣便足夠了。」


    白遊猶豫著:「那是需要晚輩找機會將真相揭穿麽?」


    那身形:「倒也不必如此直白。這樣輕飄飄告訴他,怨氣轉化太慢了。」


    白遊:「晚輩愚鈍,還請先祖賜教。」


    那身形沉吟片刻,開口:「那叛徒怕落水,亦怕幽閉漆黑之處,你自尋個法子讓你那小徒弟刺激到他。屆時本座會再招怨靈協助你,最好是能傷到那叛徒。


    「當你那小徒弟知曉是成了你的棋子,還害了他的好友,想必這由愛生怨的怨氣……可還要比尋常人要濃鬱不少。


    「至於那叛徒,若是能順便一網打盡最好。不能亦無妨,隻要怨氣足夠,他被奪了命數還被封印了修為,不可能再是本座的對手。」


    「晚輩明白。」白遊領命,心中已有計較,又問,「隻是那墨家之人的修為亦不可小覷,先祖若與他對上……」


    那身形:「無妨。此事本座自有考量,無需你多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便是。」


    白遊恭敬低頭:「是。那晚輩便先行告退了。」


    「自去吧。」那身形說完,補充一句,「記得不要講時日安排得太緊。留下幾日時間讓那叛徒與墨家之人鬆懈,以免打草驚蛇。」


    「晚輩明白。」白遊又磕了個頭做完禮節,起身施施然地離開。


    待白遊的身影徹底消失,那身形又緩緩飄蕩至了這高閣的窗扇前,遙遙望著他已看了無數遍的景致。


    數百年,他被困在他父親的長明燈裏已有數百年時間。


    數十年前他好不容易甦醒,被鎮壓至冥界的那一半魂魄卻告訴他,他最憎惡的那個旁支庶子,竟成了冥界的白無常。


    他的命數明明已被他竊奪,又憑什麽——


    憑什麽他成了長生的鬼使,他卻隻能是被鎮壓在暗無天日之處的鬼怪!


    他偏要叫那庶子魂飛魄散,再無輪迴!


    至於那所謂黑無常……


    他又是冷笑。


    當年他尚未消化那庶子的命格,才被那黑無常拚死鎮壓了一半魂魄,幾乎是兩敗俱傷。


    而如今,他有白無常命格在手,隻待他修為全部恢復,將這白歸宗攪為煉獄,源源不斷為他提供怨氣,他就不信他還製服不了區區黑白無常。


    隻要殺死那庶子解他心頭之恨,再拿到他的玉珠,增強他的修為。


    莫說白歸宗,這個人世間遲早亦是他的!


    【作者有話說】


    淺走一章純劇情,收束世界線嚕——


    第130章


    在那日出門過後, 林知大抵亦是有了些陰影,並未著急再約白琅出門,而是時不時地來找白琅、鳳鳴和莊陶莊瑜玩。


    白琅本就不是很愛出門的性子, 自然樂得隻在白歸宗內待著,基本也都把白歸宗逛了個遍。


    到十月初十,白琅用早膳時林知又在聯絡法器中發來邀約。


    墨宴已習慣在他用膳時幫他迴這些消息,瞥了一眼, 懶散道:「那林知又來找你了。可要我替你迴應他?」


    白琅咬了一口餃子,吃完, 之後才搖搖頭:「不要,今日不同他們出門。」


    墨宴挑眉:「怎麽今日不想去玩了?玩累了麽?」


    白琅還是搖頭:「不累。」


    他又抬眸看著墨宴:「你累嗎?」


    墨宴一時還沒太明白他的意思,奇怪著說:「我不累啊, 我能有何累的。」


    白琅這才收迴視線:「那我今日要你陪我出門玩。」


    墨宴頓了頓,輕笑:「行。是想去白歸鎮玩了吧?」


    這幾日林知他們都隻約在白歸宗內玩, 墨宴隻當他這是悶了, 想去鎮子上再逛逛。


    墨宴給白琅找到了一個天然的藉口, 白琅亦不會主動戳穿, 點頭順勢應下。


    墨宴開心了, 難得不鬱悶地直接用聯絡法器拒絕林知的邀約。


    林知那邊也沒堅持——主要是沒敢堅持, 還祝了他倆玩得開心,扭頭跑去找鳳鳴玩了。


    今日行程定下,白琅用完早膳後便去換了套出門的衣裳。


    往常他自己換衣服隻會隨意地在他的白衣中挑上那麽一件,偶爾墨宴給他其餘顏色的衣裳時, 他才會穿得與往常不太一樣。


    這次白琅原本亦打算同往日一般, 隻是選衣裳之時, 無意在他的儲物法器中瞥到一件此前墨宴買給他的淺藍長衫。


    他記得墨宴好像挺喜歡看他穿不同顏色的衣裳的。


    說起來……墨宴似乎還從未在他麵前穿過黑色以外的衣裳。


    他迴眸看向了坐在一旁等著他的墨宴。


    墨宴還說過, 隻有黑色襯他, 其餘顏色都不適合他。


    不適合麽?


    白琅歪了下頭。


    他倒覺得墨宴這頭白髮,加上他平日瀟灑的性子,反倒是更張揚些的色彩比黑色適合他。


    墨宴覺察到來自白琅的視線,抬眸,便正正撞進他盛著疑惑與好奇的灰眸。


    他忍不住笑了笑:「怎麽了?你不是要換衣服麽,怎麽這麽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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