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細細軟軟的,這般誇獎的模樣聽起來真誠又可愛。


    掌櫃對他很有好感,聽到他這般誇讚,更是開心,又教了他如何更全麵細緻地從水晶球內的影響來看這身衣裳合不合適他。


    白琅仍處在新奇的狀態中,聽得認真,時不時還會跟著點頭,或是實踐掌櫃之言,愈發覺得這修仙界的東西真的太厲害了。


    掌櫃把能教的都教給白琅後,便由著白琅自己繼續試。


    白琅便一連又試了許多。


    墨宴見他玩得開心,便沒打擾他,隻站在一旁看著,眉眼間是他自己都未察覺的、下意識的溫和淺笑。


    掌櫃見狀,忍不住問墨宴:「二位公子……可是道侶?」


    修仙界內斷袖之癖很常見,男子與男子,女子與女子相戀之事皆時有發生,尋常之人都不會覺著太奇怪。


    白琅正專心在玩水晶球上,並未聽到掌櫃同墨宴說的話,墨宴稍稍斂了神情,隨口似的道:「並非。隻是師徒罷了,他是我小徒弟。」


    「噢噢原來是這樣。」掌櫃忙應了聲,「那公子與愛徒之間的關係一定很好吧,我還挺少見到師尊親自帶徒弟來買衣裳的呢。」


    而且這看向徒弟的眼神真的很像是在看道侶誒。


    掌櫃默默在心底補充一句。


    修仙界性取向自由,話本性癖亦是千奇百怪,這種師徒相戀都已經算是最常見老套的劇情了,掌櫃平日裏就看過不少。


    不過人家沒承認,那大抵便是還沒成吧。掌櫃心想著,怕自己不小心戳了墨宴的心窩子,便沒有就關係的話題說得太深入。


    墨宴滿心都還放在白琅身上,未留意掌櫃的神情,隻是被他一句「關係好」說得很滿意,也稍微有了些和掌櫃閑聊的心思。


    他順便也提了一下這個試衣所用的法器,問掌櫃是不是他們自家研製的。


    掌櫃忙擺擺手:「沒有沒有,我隻是鍊氣期的小修士,可沒有這般能力。這是白歸宗那邊給我們的。我們鎮子上的成衣鋪子人手一個呢。」


    「白歸宗?」墨宴聽到他感興趣的字詞,「白歸宗不是管轄白歸鎮的麽,怎麽還給你們供給法器?」


    掌櫃笑道:「這位公子應當此前不在這一片吧?白歸鎮附近有幾個並無宗門管轄的城鎮,我們與白歸鎮相距都比較近,白歸宗便時不時會給予我們一些幫扶。


    「初時我們還想著是不是那白歸宗胃口大,想將我們幾個附近城鎮都斂去他們的管轄範圍內呢,不過白歸宗那邊似乎沒有這個意思,隻說是希望我們的日常生活能過得更便利些。」


    墨宴聽著,又狀似不經意地問:「那白歸宗大抵是何時開始給你們提供幫扶的?」


    掌櫃想了想:「就這近幾十年吧。說是他們宗門要擴招弟子,隻是想讓我們幫著多宣傳宣傳。起初我們都不太樂意的,後來見白歸宗那邊確實誠心便答應,左右我們也不虧。」


    說到這,他還繼續補充:「白歸宗也確實是靠得住。最開始他們給我們的也都是些物資自助,現下甚至願意主動給我們供給法器了,還是白歸宗那邊的弟子們特意研製的。


    「有了這試衣法器啊,我做生意都便捷了不少呢」


    掌櫃說得樂嗬嗬的,墨宴大致明白了。


    這白歸宗隻怕是想宣傳事假,胃口大事真。


    從初時的小恩小惠,到現下的慷慨大方,隻不過是在以溫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地讓附近城鎮之人放鬆警惕,卸下戒備。


    像試衣法器這樣的「方便」用得多、用得慣了,再給他們全部收迴那可就難了。


    再這樣慢慢過個百年時間,白歸宗想將這些城鎮納入管轄範圍那不就是易如反掌?


    這是隨意來個旁觀者都能看得清的事情,但他們這些城鎮內的利益既得者可就不一定還能保持清醒了。


    修仙界的宗門排行素來是要看管轄範圍的,能夠擁有的管轄範圍越大,榜上有名的機會便越多,也更能吸引一些新的弟子來到宗門內拜師求道。


    但修仙界亦有通則,這管轄範圍必須是該城鎮自願的,不能硬強,不能動用各種威逼利誘的手段,隻是依靠宗門實力的強大來吸引歸依城鎮。


    像白歸宗這種溫水煮青蛙的手段,便劃在「利誘」的範圍內,是被禁止的。


    看來這白家是真的有點太急於光復了啊。


    墨宴大致了解到一些情況,但並未同掌櫃說明。


    與他無關之事他可不想摻和。


    正好白琅那邊玩得差不多了,墨宴就將他挑選的幾套衣裳都買下來,收進儲物法器內。


    接著他便又帶白琅去了布莊挑選布料,又找了裁縫鋪子量身定做了幾套冬衣。


    冬衣定做需要幾日的時間,白琅疑惑地問墨宴:「我們要在這邊住幾日麽?」


    墨宴點頭:「嗯。這邊距離白歸宗近,亦有不少與白歸宗牽扯的事項,我想順便多了解些情報。還是你不想住在這邊?你若不想停留,我們直接去白歸鎮亦可,大不了到時我再迴來拿一趟。」


    白琅慢吞吞地搖了搖頭:「沒有,無事,我沒關係的。」


    他一連說了好幾個重複含義的內容,這是以往的他不會有的說話方式。


    但墨宴心思還在白歸宗事上沒迴來,並未注意到這點不對勁。


    唯有白琅悄悄在心底嘆了口氣,在墨宴沒注意的時候皺起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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