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用膳的時候總是顯得很小心翼翼,哪怕麵前的食物都是墨宴控製過分量,足夠他正好吃飽,也總顯得好似很珍重。


    一小口接一小口的,好似這次吃完了,下次便不一定再能吃得上。


    墨宴好生養了白琅一月時間,都沒能將白琅「不用擔心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安全感給養迴來。


    他看著白琅依舊很小口的動作,在心底嘆口氣。


    隻怕是過往十八年的習慣,並非這一朝一夕能夠轉變的。


    慢慢來吧。


    墨宴一如既往地坐在旁邊,等著白琅將早膳用完,收拾好交予外邊的小廝後,同他說:「這次我打算直接禦劍過去,可以趕在午時前到那邊,若是那洞府不在了亦方便去附近找找有無落腳之處。你願意嗎?」


    雖試驗過蒙住眼睛能緩解白琅的畏高,但到底沒試過帶白琅以禦劍的方式走太遠,他還是擔心白琅會不適應。


    白琅思及此前的一次禦劍體驗,還有那幾日的飛舟體驗,蹙眉思索了會兒,猶豫地迴答:「應當……可以吧。」


    他不太確定,但有墨宴在,他覺得應當還能接受。


    墨宴憂慮:「若實在害怕便同我說,不勉強,馬車過去亦非不可,隻是會晚些罷了。」


    白琅乖乖點頭應下,看著便不是會勉強自己的模樣。


    墨宴這才翻出此前給白琅用過的綢緞,替白琅將視覺遮擋住。


    他已提前同小廝打過招唿,半個時辰後自來收拾房間,便直接牽著白琅走到窗邊,召來佩劍,自己先踩上去,再拉白琅:「來小白琅,往我這邊來就好。」


    白琅看不到麵前場景,握著墨宴的手不安地緊了緊,摸索著不敢上前:「你在、在哪裏?」


    他聲線微顫,像找不到歸屬的小孩。


    墨宴心下一軟,與他靠得更近,另一手輕輕攬住他的腰,引導他往自己的方向來。


    白琅小心翼翼地跟著走過去,感覺自己踏上了一塊小小的區域。


    他有些膽怯地縮了縮,但感知到墨宴手心在他腰間的力度,過了會兒又大著膽子再次踏上去,穩穩噹噹地站在了墨宴身前。


    墨宴撫了撫他的發梢,安撫下他的情緒後便稍稍鬆手,與白琅之間維持著一個不那麽親密的若即若離的距離。


    方便他隨時關注白琅的狀況,又不至於讓白琅太過「依賴」他。


    白琅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疏離」,下意識往他那邊伸手探去,抓到一角熟悉的衣料時才安定下來。


    他循著記憶中的高度微抬頭,後仰著往墨宴方向看:「你不抱著我嗎?」


    他語氣是很單純的疑惑,聲音輕輕的,毫無防備地露出一截白皙脖頸,一手還攥著墨宴袖子,聽著完全就是在撒嬌。


    墨宴看著他蒙住眼睛脆弱又不安的模樣,喉結動了動。


    這誰能忍得住不抱啊。


    他立馬丟了原本的精打細算,將人重新攬住:「方才在調整方向。是害怕麽?」


    白琅感知到重新圈在腰間的安穩力道,平穩下來,收迴視線:「你抱著我,就沒那麽怕了。」


    墨宴心底一下就軟得一塌糊塗,什麽多的都顧不上再想:「好,放心,我會護好你的。」


    白琅對墨宴自是放心的,安安靜靜地站著,由著墨宴帶他去一個他完全不知曉是個什麽地方的地方。


    隻要是墨宴帶他去的地方,他都願意去。


    ——畢竟墨宴說過的,他不會殺他,他會保護他。


    白琅不懂這是一種怎樣的情緒,在懵懵懂懂間給予了墨宴他全部的信任。


    正值初秋之際,禦劍的高度與速度會比較冷,墨宴明知白琅不會受著涼影響,還是單獨給他上了一層護體靈力,保證他不受冷風侵擾。


    有了這層靈力,白琅亦感知不到風的流動,恍惚間甚至覺得自己隻是一直站在原地,而並非被墨宴帶上不知多高的高空。


    這樣的感知讓白琅更加安心,直至抵達目的地都未曾表露過分毫負麵情緒——安穩得甚至差點直接在墨宴懷裏站著睡著。


    「唔……到了嗎?」白琅感知到墨宴牽著他走到了平地上,嗓音都有些含糊,打個哈欠想揉眼睛,碰到綢緞才想起自己還蒙著眼。


    墨宴哭笑不得:「我還擔心你害怕,你倒好,安穩得都快睡著了啊。」


    說話間,他輕輕給白琅解開綢緞,還伸手擋在他的眼睛前,免得白琅驟然恢復視覺會被光亮刺激到。


    白琅沒應聲,緩和視覺的同時遲鈍地等著自己的腦袋醒過來。


    因為要替他擋視線,墨宴幾乎還是半圈著白琅在自己懷裏的動作,白琅安安靜靜的,就像隻縮在他懷裏的溫順小貓。


    可愛得要命。


    墨宴忍住想揉一把的衝動,收好自己暗戳戳的小心思。


    須臾,白琅緩過來後便推開了墨宴的手,往周圍看,察覺這附近是一大片林子。


    唔……?


    他茫然地眨著眼。


    墨宴察覺出他的困惑,解釋:「這裏有我當年布下的幻境與法陣,防止尋常人誤入。幻境與法陣都並未被破壞,想來洞府應當亦是完好的。走吧,我帶你進去。」


    他說著,但並沒有和之前那般伸手牽白琅,隻是單純地站著,等白琅應聲後再一同往裏邊走。


    墨宴好像突然就不愛牽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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