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遊的白琅聽到自己名字,抬眸看向墨宴。


    他瞳色淺,像純澈剔透的琉璃,眸間大部分時候無甚情緒,平平靜靜地看著人,隻是微歪的腦袋顯出幾分疑惑。


    乖乖軟軟的,像隻無辜無害的小獸,隻順從地依賴著身邊人。


    好乖,好可愛。


    墨宴沒忍住,揉搓了一把他的腦袋:「沒事,沒叫你。還是你更希望有人能伺候你?你若需要下人在旁,我再去找那個莊致季說。」


    白琅還有點懵,不知墨宴為何突然又弄亂他頭髮。過會兒他才搖搖頭,說:「不用了。有你在就夠了。」


    一個就夠煩了,再多點人,那豈不是不得清淨。


    白琅微微皺起眉,性格緣故語氣比較輕,直接被墨宴曲解為在撒嬌。


    有他在就夠了=隻需要他照顧=信任且依賴他。


    墨宴心軟軟,語氣更為和緩:「好,那便不要其餘下人了,我會照顧好你的。」


    白琅乖乖點頭。


    墨宴帶著白琅去了院子另一個廂房,讓白琅挑了一個喜歡的房間。


    白琅對於住哪兒無所謂,便挑了一處看起來更大些的。


    雖說平日莊瑜與莊陶不受重視,但房子終究是莊家的房子,這些房間平日都有下人打理,倒是幹淨整潔,隨時可入住。


    墨宴在房間周圍又布下幾層結界,白琅便無聊地坐在房間中走神。


    他並無太多繁雜思緒,走神亦是單純地放空,什麽都不想,就這麽坐在原處,安安靜靜。


    墨宴布置完一迴頭,便見他這幅明顯無聊放空的神情。


    失憶前的白琅在他們暫無任務時,也時常會這樣。


    隨意地找一處地方坐下,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想,沉默地放空。


    在白琅嫌他煩之前,他還會找話題與白琅聊,被嫌棄後便不再理會他這位總是異常安靜的同僚。


    如今墨宴卻多了些旁的心緒。


    他不知過往的白琅具體遭遇過什麽,但看他這模樣,興許是從未有過什麽打發時間的玩樂愛好。


    一閑下來便不知該做什麽,那便隻能放空自己,以打發無趣的漫長歲月。


    墨宴又憶起中元燈會時,白琅隻看不玩的情景,福至心靈,忽地升起一個猜想。


    他不感興趣,會不會並非是性子無趣,而是從未體驗過玩樂的心情,所以確實不知那為何能算作「有趣」。


    第18章


    墨宴不知自己為何無端冒出這般猜測,但看著白琅放空無神的模樣,越想越覺得這或許是真的。


    他心底生出些異樣思緒,但尚未理清是何緣故,已不由自主地走過去叫了他一聲:「小白琅。」


    深灰的眸子重新聚焦,抬頭放到墨宴身上,專注地映出墨宴身影:「嗯?」


    白琅眼睫輕顫,隻應了個疑惑的鼻音,軟乎乎的。


    墨宴坐到他身側,隨意似的問:「你現下是不是無聊了?可要尋些什麽事情玩玩?」


    白琅歪著頭,不太明白為何無聊了要找事情玩,須臾便隻是搖頭:「不用。」


    墨宴繼續問:「是不用、不想,還是不知為何要找樂子?」


    白琅疑惑:「什麽是找樂子?」


    這下墨宴確認了,白琅就是他所猜測的情況。他記憶被封存,但本身了解的常識不會丟。


    更何況在墨宴看來,無聊了便去找樂子,應當是三歲小孩都會的尋常事。


    墨宴嘆口氣,戳了一下他的臉:「你這小孩……到底是在什麽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啊。」


    指尖觸感倒是挺軟的,有些涼,像果凍一樣滑溜溜。


    白琅被他戳得更加茫然。


    墨宴又收了手:「算了,無事,當我沒說。」


    畢竟他很清楚,若是白琅過得幸福,便不會成為白無常了。


    「凡任無常者,皆為大悲大苦之善人。」


    這是墨宴死後見到鍾馗時,便知曉的第一道規則。


    黑白無常的鬼力由生前怨氣所化,生前愈悲愈苦,死後怨氣愈重,鬼力愈盛。唯有鬼力至強者,方可勝任鬼使工作。


    但同時,怨氣重亦將孕育惡鬼,隻有心思純淨之人可化怨氣為鬼力,脫胎成為鬼使。


    自白琅被墨宴感知為白無常繼任者時起,墨宴便知他生前過得不會多開心。


    更何況他死時才十八,本是天真無邪意氣風發的年紀,卻能在死後滋生出不輸給墨宴的怨氣。


    墨宴生出些憐惜,轉了話題:「你想聽聽我從莊致季那裏套出的情報麽?就當給你找個樂子打發時間了。」


    白琅眨一下眼。這便是「找樂子」麽?


    他點了點頭:「好。」


    聲音小小的,一如既往地乖,


    墨宴理了理思路,說:「莊致季說的內容同之前城門遇見的老伯伯相差無幾,都是些府中鬧鬼人心惶惶的套話。不過話裏話外,似乎都在將那惡鬼身份往莊瑜莊陶他們娘親身上引。」


    說到這,他偏頭看向白琅:「你覺得會是那倆小孩的娘親在作祟麽?」


    他並未像平常一般隻是說,拋了個問題給白琅。


    白琅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但不止。」


    墨宴笑了一下,哄小孩似的:「嗯,真聰明。」


    白琅聽不懂他這莫名其妙的語氣,正經迴答:「我看到了,莊致季身上有和院子裏那隻惡鬼不一樣的怨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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