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褚慕落在他身後一步,停了幾秒,也跟著他走。


    走路的時候一會兒揮手一會兒歪頭盯著許遲的鞋,一會兒又看自己的鞋,嘴角是有點滲人的似有若無的笑。


    到了管理所,許遲留了電話,帶著尤褚慕走了。


    出管理所的時候,就見幾個藍衣的清潔人員在收拾門口的塗鴉了。


    一個工人見許遲盯著看,扭頭對他笑了下,露出一嘴歪牙。


    許遲一抖,莫名冷寒,他迴了個假笑,把衣服又裹緊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沒什麽好怕的,畢竟全漫畫裏最恐怖的人已經在自己身邊了。


    他剛剛想問那男警異能者什麽時候迴來,但尤褚慕就在他身邊,他連這話都不敢問出口。


    他雙手插進口袋裏,戴著帽子,身形修長又冷酷。


    餘光就瞥見身邊的尤褚慕盯著他,歪頭一看,就見尤褚慕學他,手插進衣服口袋裏,沒有帽子就縮起腦袋,形態和他一模一樣。


    甚至黑色的毛茸茸的腦袋顯得有點可愛。


    「......」


    尤褚慕現在就像個學人的小孩似的。


    不是像,就是。


    但他知道,尤褚慕怎麽學,學的也就是外表,一個假裝,他的內在被實驗室摧毀得破碎、瘋狂,沒有規則可言。


    ...但是...有沒有可能改變呢...他都不是他了,漫畫裏的人還會是之前既定的結局嗎...


    如果根據蝴蝶效應,應該完全不同了才是...


    但誰又知道呢....


    街道沒什麽人,路過一個巷子,腦子裏映出這一片地區的地圖。


    想到家裏的冰箱,許遲便拐彎去了菜市場。


    距離他住的地方隻隔了一個巷子。


    菜是用盆子一個一個裝的,賣菜的是個大媽,屋裏還有個少年坐在那玩平板,十八九歲的樣子。


    他蹲了下來,看菜,問尤褚慕,


    「想吃什麽?」


    尤褚慕跟著他蹲下來,抱著腿,一臉什麽都不懂的樣,


    「這些都可以吃嗎?」


    「嗯。」


    裏屋的少年像是聽見這話,偏頭來看了一眼,沒說什麽又迴頭繼續玩平板了。


    大媽聽了頓了下,臉上堆起笑,讓他們隨便挑,又繼續招唿別的客人買菜了。


    尤褚慕思考後認真迴答道,「想吃雞蛋。」


    「......」


    許遲沉默一下,「雞蛋家裏有,可以吃點別的。」


    「想吃雞蛋。」


    「...好吧。」


    許遲挑了些綠色青菜,就拎著迴家了。


    把門關上的那一刻,許遲心裏一顫,還是怕的,畢竟封閉的屋子裏,隻有他和尤褚慕待在一起。


    但現在隻能強裝鎮定,隻能用他作為一個高智商現代人的頭腦和小尤褚慕迂迴鬥爭了。


    時間還早,他將買的食材放在冰箱,深唿了口氣,轉身對著尤褚慕道:「忘買肉了,我再出去一趟。」


    尤褚慕看向他,很乖地將拖鞋穿上:「我跟哥哥一起去。」


    他走向他。


    許遲下意識後退一步,尤褚慕見他動作,腳步頓時停住了,原本還挺開心的臉瞬間麵無表情了,眼神冷冷清清的,又有一絲茫然的天真。


    直勾勾看他。


    許遲嚇一跳,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想罵人,但他又反應極快地轉身翻了下桌上的菜,麵不改色地說:


    「蘆筍也忘記買了,待會兒一起買了。」


    尤褚慕見他動作,也不知道信沒信,臉色倒是緩和一點,笑著又走到他身邊:


    「好的哥哥,我陪你。」


    許遲抬腳就往客廳走,「不用,你在家就行,菜市場那麽近,我很快迴來。」


    尤褚慕跟著走:「我要和哥哥一起,萬一哥哥遇到危險怎麽辦。」


    許遲一頓:「不會。」


    尤褚慕:「會的。」


    許遲覺得這個對話莫名怪異:「遇到了我也會保護好自己。」


    尤褚慕盯著他看,眼神直白:「我要和哥哥一起,要是遇到危險,我能保護哥哥。」


    「......」


    竟然從尤褚慕嘴裏聽到要保護他的話,許遲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信,99%是不信的。


    「你,還小呢,是哥哥保護你才對。」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尤褚慕需要人保護?他是睜眼說瞎話,但是跟尤褚慕在一起,不說瞎話不行。


    「那就哥哥保護我。」沒想到尤褚慕說了句這麽不要臉的話。


    「......」


    「一定要跟我去嗎?」許遲又問了遍。


    「嗯。」尤褚慕理所當然地迴答。


    「......好吧。」許遲倔強地鬆嘴了。


    許遲沒法,隻能讓尤褚慕跟著,想著到時候再找理由出去,問下那異能者到底什麽時候迴來,總得讓他心裏有個數,萬一那異能者不迴來,難不成就讓尤褚慕跟他一直在一塊,不可能。


    結果就見尤褚慕竟然盯著他,問他:「哥哥不想讓我跟著嗎?」


    廢話嗎。


    許遲看向他,沉默一下問出口:「我不讓你跟的話你就不跟嗎?」


    尤褚慕作出很苦惱的思考狀,隨後搖頭:「不行,外麵太危險,我得跟著哥哥。」


    「......」所以你問出這句是為了什麽。


    「哥哥,我幫你殺了他。」尤褚慕突然蹦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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