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鈺,阿鈺,等等我——」


    「你慢點跑,別摔著了。」


    聞言,瑄鈺瞬間放慢腳步,等玄溟追上來後,晃悠著步伐逛校園。


    清明的燈光一圈一圈閃過,在夜幕裏就像一個大圓盤似的月亮,很亮很亮。


    伸手牽過瑄鈺,見他沒反對,玄溟與他十指相扣,「阿鈺,明天就要迴家了……」


    愣了一秒,瑄鈺迴應,「嗯。」


    他也不想和玄溟分開,哪怕一天,也不想。可有些事還需要他去確認,這些事還不能告訴玄溟。


    「迴去要注意安全。」玄溟放輕了嗓音,要哭不哭般。


    「好。」


    「記得帶好行李,該拿的東西要記得拿。」


    「嗯。」


    「辦好事了記得早點迴來。」


    「嗯。」


    「還要……」


    「我會想你,每時每刻。」


    瑄鈺忽而與玄溟對視,墨黑的眸子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哪怕夜色再好看,眼裏都隻容得下玄溟。


    猛然扣著瑄鈺脖頸,玄溟把他摁在懷裏,輕籲了口氣,心裏一片柔軟,「這麽乖啊?」


    迴抱著玄溟,瑄鈺低聲迴答,「嗯。」


    守了上千年才守到的人,他怎麽可能會不想呢?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到恨不得把玄溟揉進血骨裏才好。


    當然,這樣的想法就不用告訴玄溟了,以免他恃寵而驕。


    「阿鈺啊,」感受著懷裏人的乖巧,玄溟輕嘆,「我真的好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瑄鈺悄悄笑彎了漂亮的眉眼,「我愛你。」


    我愛你,玄溟。一眼萬年,矢誌不渝。


    玄溟卻搖頭,「不行,現在還不能愛。」


    即使詫異,也有些失落,瑄鈺還是耐心問,「為什麽?」


    「阿鈺要等我,等我先愛上你,你才能愛我。」


    瑄鈺明白了,先說愛的人是卑微的,玄溟不想他那麽狼狽。


    可是,他堅持著,沉聲道,「可我等不及……」


    他已經等了上千年,時間太長太長了,長到,他心底的愛意已然裝不下了。


    玄溟一時無言,他想不明白瑄鈺這份深沉的愛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也想不明白瑄鈺為什麽會喜歡他。


    但他也沒有問,直覺告訴他,真相,是他承受不住的。


    摸摸瑄鈺後腦勺,玄溟喃喃自語,「我知道了。」


    知道了什麽,他沒有再說。


    或許隻是給自己一個警醒。


    利風中校的夜色,模糊了五彩斑斕的顏色,隻餘黑暗的暮色與透白的燈光交輝相映。


    零零散散的人影,劃過又消散。


    夜幕裏手心相纏的少年,正值青春,年華絢爛,愛意滿腔。


    「哎?玄溟,瑄鈺!」


    路過荷池,遇到了正在偷採蓮蓬的程咎一行人。


    「瑄鈺,你沒事了吧?」明玲玲眼裏含著內疚與歉意。


    知道明玲玲在為恐怖屋那件事內疚,瑄鈺安慰她,「沒事,沒關係,別擔心。是我自己的問題,不怪你。」


    話是這麽說,但明玲玲心裏還是過意不去,給瑄鈺道了歉,「對不起。」


    「沒關係。」瑄鈺擺擺手。


    「你們摘多少了?」看著明玲玲眼裏的歉意消散,玄溟拉著瑄鈺過去看正在採蓮蓬的胡烀滸。


    「啊,沒有,我們也是剛迴來。」何源鑫在一旁給胡烀滸搭把手,順道迴話。


    玄溟靠在走廊的欄杆上,施施然笑笑,「你們這兩天是玩瘋了啊?」


    「嗐,哪能這麽說呢,我們這叫勞逸結合!」淩褚晨仿佛還挺認清形勢的。


    「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你們一群神獸。」玄溟好整以暇地掃一圈這幾個隊友,戲謔不已。


    「哈哈哈……」被玄溟這個貼切的比喻逗笑,胡烀滸放開了正在努力夠的蓮蓬。


    「那不是明天就要出成績,然後大家就迴家了?」


    聞言,玄溟沉默了,他才把即將與瑄鈺分開的落寞情緒藏好,這下子又被胡烀滸勾出來了。


    「沒事。」瑄鈺極易察覺現在玄溟脆弱的心緒,捏捏他手心以示安慰。


    大家一時沉默,在這夜幕裏,寂靜的氣氛突然就顯得極其詭異。


    「等明天再說嘛,不還有明天呢?」淩褚晨與玄溟他們相處的時間隻有不過十天,難捨難分的情緒沒有那麽沉重。


    「嗚哇t﹏t鑫子,如果我不能留在利風,你要常迴聖利姆來看我。」胡烀滸感性得誇張,一把摟住了何源鑫。


    拍開胡烀滸的臉,順勢推開他,何源鑫整理好自己微亂的衣衫,不屑,「誰要去看你了?臉皮真厚!」


    「哇——程咎……」


    話還沒說完,就被程咎又巴掌拍走,胡烀滸委屈了,暗自神傷去了。


    「什麽隊友嘛!見一個愛一個!哼。」


    原本傷感的氣氛被胡烀滸像個小媳婦兒樣的發言揮去,恢復了平常的輕鬆。


    「不管怎麽說,留在聖利姆也好,直升利風也罷,我們都是合作過的朋友!苟富貴,勿相忘!」


    「得了吧你,還富貴呢!」


    「少在這胡言亂語了。」


    玄溟搖搖頭,沒眼看胡烀滸醉酒似的發言,牽過瑄鈺遠離了這突如其來的『修羅場』。


    夜晚有清風,晚空有明月,星空碎光閃,時間伴長流,而他們的旅程,又將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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