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向著那一袋零碎的珠寶伸出手,幾枚綠色的碎石發出了光芒,在砂金的指引下緩緩聚合在一起。


    早在出發之前,他就當著剩下三人各異的目光砸碎了自己的那塊【基石】。


    這本就是完全手段中最重要的一點。。。沒人會猜到,那一大包被認為是迷惑視線的廉價珠寶中,真的混進去了【基石】。


    一塊托帕石,光明正大的放在所有人麵前,充當第一層準備。


    一塊翡翠,藏在了留給聰明人的位置,這是第二層準備。


    早已被粉碎的砂金石,和一堆廉價珠寶混在了一起,終是繞過了所有的視線迴到了他的手裏。


    還有那塊在自己胸膛中振動的,毫不起眼的隕鐵,在他都沒意識到的狀況中,不停的抹消著他眼底的色彩。


    【同協】的手段,也就是星期日唯一沒有想明白的,他向著砂金施行了【同協】的聖洗,但那道光芒還未將其照耀便被遮蔽。


    無法反射光芒的東西,無論如何照射也不會反射任何的色彩。


    於是星期日放棄了,一切都還能被計算在內。


    砂金握著手中那塊遍布裂縫,但仍舊閃耀的基石。


    “既然你想看。。。那我就登台演給你看。”


    他剛才已經在頭痛中被迫將自己的人生過了一遍,頭更疼了。


    很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人從上帝視角冷漠的閱讀著他的一生。


    就像每次見到隕星坐在某處,雙眼毫無波動的高速閱讀著眼前的文字。


    他想起自己成為石心十人的那日,那時候還沒有隕星。


    他聽金發的女性念著冗長無趣的報告,那些冰冷的數字既無法傳達他行走在生死邊緣的驚險,亦無法告訴他們過程中他失去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他隻好奇她是人類,還是智械?


    而那顆象征權力與未來的【砂金石】即將被正式交予他手中——豁出性命拿到手的東西,在得到的一刹那,對他而言就失去了誘惑與價值。


    乏味的會議,隻有真珠的聲音從未間斷。


    而作為主角的砂金,在這個會議室裏他隻認識一個人。


    這場會議開了6個係統時零6分鍾。


    需要他迴答的時候,他向每一個發言人行禮,並圓滑的迴答了每一個問題。


    這場會議後,不少人開始與他交談,建立了各種各樣的關係。


    陪伴他前行至此的,向來隻有自己。。。嗎?


    那些冷漠的身影漸漸熟悉。


    總會因為各種理由和自己互掐的托帕,還有向來看好自己的翡翠。


    說實話,砂金挺喜歡她們的。


    麵對著那些或是向自己低頭或是自己需要低頭的一個又一個人,隻有這二位還算是能稱得上朋友的存在。


    再然後。。。又是一次石心十人擴編的會議。


    過程和自己的那次差不了多少。。。不過站在中間的人換成了一個黑發,背頭,黑紅異色眼,戴著副方框眼鏡的男青年。


    會議開了4個係統時又44分鍾。


    期間名為努斯的某人一言未發,隻是握著自己那根造型別致的手杖凝視著每一位發言者。


    需要迴答的時候,他隻是凝視著對方的眼睛,點頭或是搖頭。


    這場會議中一些多餘的人,不屬於【石心十人】以外的一些人,從此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砂金默默的看著他。


    即將被稱為隕星的人轉過頭與他對視。


    黑色的右眼神色犀利,如同蓄勢待發的槍口。


    紅色的左眼空洞無神,如同血色沉寂的深淵。


    一個是謊話連篇,隻為利益的賭徒。


    一個是從不說謊,我行我素的看客。


    誰都沒想到,這倆人居然會聊到一塊去。


    連上托帕和翡翠,砂金和隕星,四人經常合作處理一些事情。


    主要當時萊門星的事情是翡翠負責,托帕和砂金都有參與,也都在談判桌上經曆過對方的過飽和式轟炸。


    (私下【交流感情】的時候,還挨過隕星物理上的過飽和轟炸)


    隕星撈出來的人才有不少都向著三人這邊傾斜。


    有一大群合自己胃口的手下真是再好不過了。


    而且,有一個願意聽你長篇大論還從不插嘴事後總結的朋友真的太讚了。


    就是不知道隕星那份推薦自己去礦場開礦是不是真的開玩笑。


    “你覺得是就是。”


    隕星當時如此迴答。


    ——————


    邁步。


    演員登上空無一物的舞台。


    這場屠場之舞,就要到達高潮了。


    “好咯——演員已經就位,好戲該開場了。”


    “這場演出獻給【家族】,獻給公司。。。還有我的朋友們。”


    曾幾何時,隕星問過砂金:


    “如果你的手裏有一枚極小概率毀滅世界的多麵骰子,你會因為各種原因投出它嗎?”


    “假設——隻是個假設——假設我每次擲骰子都有概率擲出這個結果。。。。。。”


    “那我一定會非常樂意賭一把的。”


    隕星發出了沒什麽感情的嗤笑。


    “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該死的賭徒。”


    “我祝你行如所願,僅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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