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春拔出刀,比在一個官兵脖子上,“放不放!”


    刀很利,直接劃出了一絲血痕。


    官兵嚇得哆嗦,箭矢直直射了出去。


    因為用力不夠,箭矢沒射中人。


    人群中的衡桐想到葉盼汣交代的。


    “衡桐,若是揚州城內生變,有機會就掀起百姓怒火,必能直接毀了王宜春。”


    她高聲喊道,“天道不仁!貪官當道!殺了王宜春!”


    “殺了這狗官!”一中年男子的聲音響亮。


    百姓中應和的眾多,他們忍受了太多不公,一條命苦熬著,早已壓抑太多。


    此時有人帶頭,更是毫不猶豫就跟上。


    王宜春嚇得不輕,推開旁邊的官兵,搶過弓箭,氣急敗壞地喊道,“放肆放肆!一群賤民,給我統統閉嘴!”


    但他胖得早已沒了拉開弓的力氣。


    百姓暴動,全都往城牆上衝。


    做小將領的官兵在大吼著,“全都給我擋住!亂闖者,格殺勿論!”


    真正在前麵擋的小兵,卻都很敷衍,被百姓一推就開。


    王宜春嚇得扔下弓箭,幕僚在旁邊喊著,“大人,我們先迴府吧!”


    他直點頭,被護著往下從另一邊樓梯下。


    突然,他感覺腰間一陣洶湧的刺痛。


    他低下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腰間的刀。


    持刀人笑著,將刀用力又往裏麵推了推。


    “你,你怎敢!”


    他捂住腰,站不住向下倒。


    倒在城牆上,王宜春看著這些人的腳,怎麽能是他看別人的腳?


    他可是大梁第一世家王家的嫡長子,他生下來就飽受別人的跪拜,怎能這麽屈辱地倒在別人腳下?


    幕僚看著,沒去扶他。


    一切都完了,他那百兩黃金是拿不到了。


    蔣吉抽出刀,他剛跟著王宜春上了城牆。


    心中的怒氣似火燎原,他隨身帶著蔣樂安送自己的刀,再也忍不住,一刀紮進了王宜春的身上。


    “是,我等賤民,怎麽敢的,王大人這條命金貴著呢!”


    他在地牢時,聽見了王宜春罵他的話。


    誰都能說他背信棄義,他王宜春憑什麽也能說?!


    蔣吉嘲諷地麵目都變形了,他毫不猶豫地抽出刀,又是一刀,直接砍下了王宜春的頭。


    哥哥還是愛他的,送他的東西還是這麽好用。


    就連這柄刀,都如此利。


    想到這,不知怎的,他眼裏落下了淚。


    他後悔了,後悔得徹底。


    但一切都已經沒了。


    幕僚嚇得逃竄,這就是個瘋子!


    誰知道下一個做刀下亡魂的會不會是自己!


    蔣吉提起王宜春的頭,站起身,衝還在往上衝的百姓們喊道,“王宜春已死!”


    百姓們頓住了。


    官兵也愣住了。


    蔣吉隨手將頭扔了過來,活像在扔什麽垃圾一般。


    鮮紅的血液在空中濺出一道弧線。


    百姓們齊齊往後退了一步。


    最前麵的小男孩哭著,上前踹了一腳王宜春的頭,“你還我娘親!我娘活活餓死了!嗚嗚嗚嗚——”


    哭聲哀傷,小男孩哭著跪下了。


    天地間迴蕩著這哭聲。


    蔣吉看著這男孩,就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他站上牆頭,看著揚州城,以及海麵上飄揚的船帆。


    他陷入了迷茫,曾經眼裏隻看到得到錢,怎麽就沒發現,揚州城真的很美。


    蔣吉閉上了眼,法不責眾,但是他謀害朝廷命官,難逃一死。


    風聲越來越大,他向前傾。


    身子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往下飄落。


    哥哥,背信棄義的弟弟這就來找你賠罪了。


    “砰!”


    摔在了青磚上,腦漿迸裂。


    百姓們互相看了看,抬起腳步散開了。


    王宜春死了,這仇便結束了。


    衡桐看向一旁的蔣樂月,“你恨他麽?”


    蔣樂月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地朝蔣吉屍首走去。


    往日最愛笑的人,再也不會笑了。


    她什麽都沒了。


    上午她才將親哥哥入殮下葬,此時她又要為幹哥哥入殮下葬。


    衡桐跟在她身邊。


    是有些殘忍,卻也沒有辦法。


    整個揚州一片混亂,茶館裏人山人海,原本聲音激昂的說書人早已蓋不住百姓們議論的聲音。


    “完了,王宜春這狗官死了,也不知道朝廷會怎麽樣?”


    “怕什麽,一個城的百姓,總不會通通拉出去砍頭,真要砍頭,老子就把新狗官再砍了!”


    “就是!怕什麽!大家團結一心,誰都不能再欺負我們!”


    人人激憤,被壓迫剝削了這麽些年,一經自由,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小男孩最後將王宜春的頭掛在了西門口城牆上。


    他恨他恨得要死,即使是王宜春死了,他也要他不得安葬。


    就在這好好看著他娘親的墓。


    也許領了那碗粥,娘親就能不被餓死。


    王宜春的眼睛睜得很大,裏麵布滿了驚恐。


    他死前最後想到,爹說得沒錯,地牢真是個不幸的地方,他不過呆了一小會。


    命便沒了。


    而府衙的地牢中,雁羽和梅花糜已被鞭子抽打得暈了過去。


    一群身穿梅花暗紋短打的人,腳步輕快地湧進了地牢中。


    她們身手極好,一招打暈一個守衛,很快就找到了這間地牢。


    “塢主!”


    領頭之人聲音悲嗆,認識塢主以來,就沒見過塢主這麽慘。


    她從守衛身上摸出鑰匙,打開鐵鏈,上前扶住梅花糜。


    梅花糜渾身都被打得皮開肉綻,一碰到人,直接把他痛醒了。


    他用力睜開被打得腫脹的眼睛,看清了是自己手下。


    “旁邊的也帶走。”


    不帶走雁羽,他就是死都沒法從蘇閻那個混蛋嘴裏要到答案了。


    他這一遭受的苦就全白費了。


    真他娘的是上了賊船!


    扮做百姓的黎司鳴走上了城牆,剛剛人群中第二聲是他喊的。


    那是個絕佳的好機會,絕不能錯過。


    王宜春無頭的屍體浸泡在血水中。


    他垂頭看著。


    三年,終於換來了這狗官的人頭落地。


    黎司鳴心中好不暢快,忍不住仰天大笑!


    天道,是要自己爭取的!


    他看一眼旁邊早已亂得六神無主的官兵,怒喝一聲,“眾人聽令!竭力維護揚州城秩序,凡趁亂為非作惡的,一律壓入地牢!若有人膽敢再肆意欺辱無辜百姓。”


    他提了提王宜春的屍身,“這,就是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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