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閻從袖袋裏取出一塊帕子,將飛刀擦了擦。


    雖然他剛剛已經在趕車人衣服上擦了擦刀,但是要給盼汣的東西,還是再幹淨些好。


    葉盼汣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摩挲著刀身,飛刀外刃處薄如蟬翼。


    “這刀能砍銅剁鐵,不卷刀口,吹毛斷發麽?”


    畢竟剛剛殺人已經流血了,第三點是不符合了。


    蘇閻隨手拽了兩根頭發,衝刀尖吹了口氣。


    頭發飄散斷落。


    葉盼汣的眼睛都更亮了。


    這竟是真的!


    蘇閻看著她,難得覺得她有些稚氣。


    殊不知,葉盼汣隻是對自己不曾看過的事物感到新奇。


    蘇閻收迴飛刀,“砍銅剁鐵太傷刀,就不試了,我現在出去一趟。”


    葉盼汣點點頭,甚是嚴肅地迴道,“輕敵是首忌,我等你迴來。”


    話音一落,才想到還在旁邊屋子裏的衡桐,立馬改口道“我們等你迴來。”


    蘇閻唇角一勾,迅速低下頭在她唇角輕啄了一下。


    “等我。”


    葉盼汣極力表現得鎮定些,畢竟原主都是生過娃的,不過是碰一下唇角,過於激動也太稚嫩了。


    但心還是砰砰直跳,連耳帶腮漫上緋紅。


    蘇閻眼裏滿是笑意,忍不住抬手摸了下她的耳朵。


    一觸即離。


    葉盼汣意識到的時候,蘇閻已經轉身走出了屋子。


    她有些愣怔。


    這就是和喜歡的人接觸的感覺麽?


    雙眼相對時,不自禁地會感到開心。


    肌膚相親時,會感到接觸似火燎原。


    越來越覺得蘇閻各方麵都很好。


    她輕咳一聲,端起茶杯喝水。


    蘇閻一直到走進蔣樂安書房的前一秒,臉上都帶著笑。


    蔣樂安正皺著眉看賬本,聽到開門聲,抬起頭來。


    “閣下是?”


    一麵問著,一麵手已向袖袋裏不動聲色地移著。


    他的袖袋中有連弩,隻因白日裏不便綁在手腕上,才一直放在袖袋中。


    “我勸蔣兄不要輕舉妄動,蔣樂月在我手裏。”


    蘇閻淡聲道,隨手拉開椅子坐下。


    活像這是他的屋子,他隻是迴到家了一般。


    蔣樂安迴以一笑,“閣下說笑了,令妹…”


    蘇閻直接打斷他,“隨從六人,五男一女俱亡,你覺得我怎麽能不驚動任何人走進你的書房的?”


    蔣樂安額上冒出冷汗,他派去保護蔣樂月的是他手裏武藝最高強的手下…


    蘇閻看著他。


    “砰砰——”


    敲門聲突然響起,“老爺,小的有完事求見!”


    蔣樂安正要拒絕,蘇閻擺擺手,走進了他身後的銀鎏金掐絲鑲翡翠屏風。


    “進來!”蔣樂安的語氣甚是不好。


    “老爺,我家老婆子昨夜走了,看在我先前伺候過老爺一場的情麵上,求老爺借些銀兩啊!”


    蒼老的聲音聽起來很是疲憊,隨後便是蘇閻很熟悉的膝蓋跪地聲。


    他現在甚至能通過跪地聲判斷出膝蓋得多疼。


    這聲很響,老伯跪得很實。


    蔣樂安皺著眉,“這二十兩你拿去,好生辦喪。”


    蘇閻挑了挑眉,就他所知,蔣樂安如此巨富,出手不可能如此小氣。


    果然,磕頭聲響起。


    “老爺啊,我跟了你數十年,你竟如此相待,如此說出去會令多少人寒心啊!”


    蔣樂安甚是煩躁,“就二十兩,不要就趕緊走!”


    老伯哭哭啼啼的聲音伴隨著銀子碰撞聲,隨後便是開門聲。


    “人已經走了,煩請閣下出來。”蔣樂安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急促。


    蘇閻走出來,“有錢時是你們,沒錢時便沒了你。你手上若如此緊張,怕是危在旦夕之間。”


    畢竟蔣樂安能掌管如此巨富,必然有他會來事,送禮不小氣的原因。


    但若是送的達不到貪官們想要的,行商還會不會如此便利就不好說了。


    蔣樂安看著他,目光沉沉,“還請閣下明示,你究竟是何人。”


    “一個能救你妹妹的人。”蘇閻淡聲道。


    他很明白,蔣樂安是必死的。


    沒錢了,他手裏如此重的把柄,沒人會給他留活路。


    為了救他手裏的蔣樂月,將證據交給他,他縱是有三頭六臂,也擋不住七十二方來仇。


    一步錯,步步錯,從他往王家送錢,借此掌控碼頭開始,便沒了迴頭路。


    蔣樂安搖頭,“我怎麽能信閣下?”


    爬到他這個位置,早已不會輕易相信別人,更別提如此生死攸關之事。


    蘇閻覺得有些好笑,“你昨日沒見過我?”


    蔣樂安緊蹙眉頭,猛地跪下,“怪小人有眼無珠!竟沒認出蘇相尊顏!”


    蘇閻抬手扶起他,“虛禮都免了吧。”


    蔣樂安抬著頭盯著蘇閻看,這便是名滿天下的蘇相。


    一心為民請命,所到之處破黑雲,還清白。


    若是別人,他絕不敢冒險相信,但若是蘇相,這便是他唯一救下妹妹的機會。


    王宜春那個狗官越來越貪,王家像個無底洞一般吸著他這的銀子。


    更別說他竟還看上了他唯一的親人,他這條命很賤,但絕對不要妹妹的命也輕!


    “隻要蘇相答應我,以正妻之禮迎娶吾妹,我就將所有證據拱手送上!”


    蘇閻毫不猶豫搖了搖頭,“我妻已有人選,將你妹妹高調地擺在明麵上並不是個好選擇,隱姓埋名,改頭換麵才為上策。”


    蘇閻拍拍他的肩,“你放心,我從不食言,既說了會護住她,便一定會護住。”


    天下之大,隱於市才是藏住一個人最好的辦法。


    蔣樂安沉思了許久,他將所有可能的人,可能的辦法想了個便。


    當今聖上姓寧,不姓王,縱使王家有個皇子,皇子也姓寧。


    而蘇閻是誰?那是比皇子還要有權的國之重臣!


    皇上派他來揚州,王家卻如此不在意,這其中透露出了太多問題。


    他手裏已沒什麽錢了,被王家所不滿,再除之而後快是遲早的事,他隻能謀後路。


    蘇閻靜坐著,也沒不耐煩,拿起本書隨意看著。


    蔣樂安目光一直盯著他。


    最後他長歎口氣,“時也,命也!”


    如果不是已經走投無路了,誰能甘心赴死。


    蘇閻接了話,“你妹妹有你這個好哥哥,便是她命裏的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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